第一章-1(第5/12頁)

宴會的狂亂……已經開始了。

*

門被粗暴地打開了。

就算開門的人出於職業關系而動作粗魯,可是這噪音也太剌耳了。此時待在大辦公室裏的中年刑警用左手按了一下胃部,朝桌上吐出煙來,然後瞪住進房的年輕刑警。

“怎麽樣?”

“不得了了呢。”

“這我知道……”

老公仆態度懶散地說道,揉熄香煙。他的臉色蠟黃,表情也毫無生氣。相對地,年輕刑警仿佛正在笑。

“……一大早就有女人光溜溜地弔在樹上,當然不得了了。”這種事還是頭一遭哪——老刑警嘆了一口氣說。聽到他無力的口吻,年輕刑警說:“簡直就像偵探小說呢。”兩人都是第一次碰上獵奇事件吧。但是這種反應的差別,似乎並非基於各自的使命感與人生觀,而完全是出於體力的差別。

年輕刑警交抱雙臂,同時蹺起二郎腿。

“話說回來,老爺子,你身體不要緊吧?最近天氣實在不怎麽妙哪。”“不必擔心,燒已經退了。”老刑警極為不悅地說。“只是流鼻涕的感冒罷了。本來就沒什麽大不了的。說起來,發生這種荒唐的案子,我哪裏能躺著休息,而且燒也退了。”“不曉得為什麽,最近請假的人很多,動不動就人手不足,有老爺子在,真是太好了。不過老爺子年紀也大了,不要太勉強自己啊。”年輕刑警態度隨便地說。

“竟然被你這麽說,我也真是不中用啦。”老人憤恨地答道。“噯,算了。告訴我詳細狀況吧。搜查會議的報告我是聽了,可是總覺得不得要領,聽得不是很明白。不管是偵訊還是訪查,總覺得都不是很順利哪。”“哦……這是樁奇怪的案子呢。”年輕人拉過椅子。“總之,被害人的身分查出來了。遭到殺害的是織作茜二十八歲——老爺子也知道吧?就是那個制造紡織機的織作家一族的寡婦。”“哦……你說房總的?喂,那麽被害人就是之前被卷入轟動千葉東京的連續殺人事件,一家死絕的織作家的幸存者嗎?這樣啊……”“對啊,就是啊。”年輕刑警有些興奮地說。“這下子真的是一家全滅了呢。感覺好像被隔岸觀火的火給燒著了似的。”“與上次事件的關聯呢?”

“應該沒有關聯。”

年輕刑警叼起香煙。

“那個事件的犯人被逮捕了嘛。應該也已經送檢了。也沒聽說被釋放還是逃獄了。”年輕刑警點著火柴。

響起“咻”的細微聲音。

老刑警吸起鼻涕。磷燃燒的味道刺激了他的鼻子。

“可是……不會太快了嗎?才短短三個月哩。不管人活得再怎麽隨便,也不至於會連續被卷入如此兇惡的事件——殺人命案。不,一生頂多一次吧。不不不,幾乎是不會碰上吧。然而被害人卻連續……”“不過所有的國民都曾經被卷入戰爭這場大殺戮哪……”年輕刑警抽動著臉頰。“曖,那一家天生不幸吧。難得幸存下來了……卻……。總之,春初的事件已完全結束了。這次是另一起獨立案件的。犯人也肯定是那家夥。”“最好是這樣……”

老刑警板起臉來。

“……我可不想從以前的事件重新徹查起。”“東京警視廳和千葉本部也不會允許我們那麽做吧。再說,上次的事件已經送檢了,嫌疑犯也自白認罪了。聽說是以現行犯逮捕的呢。上次事件的關系人也幾乎都死光了,不可能有遺恨。說起來,被害人是家人遭到殺害的一方呢。就算她會怨恨人,也沒有遭到怨恨的道理啊。”“可是……那個寡婦幹什麽跑去蓮台寺溫泉?去泡溫泉養生嗎?”“哦,據她的同伴說,是去近郊的神社奉納什麽東西。”“同伴?她有同伴啊?是……男人嗎?”“是男的。名字……呃,是津村,津村信吾。聽說是丹後的羽田制鐵董事顧問羽田隆三的第一秘書。”“身分確認過了嗎?”

“確認過了。話說雇主羽田氏本人正趕往這裏。這個人來頭不小唷。哎,該怎麽應付才好呢?”“真麻煩哪。織作跟羽田有什麽關系嗎?”“聽說是很遠的親戚。羽田氏好像宣稱自己代替無依無靠的被害人父親照顧她,但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什麽叫你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