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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亮一次又一次用雙手拍打桌子。

“殺了本田的是誰?他發現了你們的秘密,所以被殺了,對吧?指揮你們這些妓女的人是誰?那家夥就是兇手嗎?要是那家夥被逮捕了,你們也會受到連累,這所學校也完啦!我是在提議挽救這樣的狀況啊!”

“說!給我說!你這個婊子!”肮臟、下流的話語。

不管被怎麽責問,不知道的事情也無從答起。是亮沒有等太久,一下子就死了心,接著如此說道:“好,不想說是嗎?那我可以等。但是相反的,你要拿出錢來。”

這突兀的話讓美由紀不只是困惑,根本是愣住了。

理事長是織作碧的姐夫——換言之,他是資本家織作一族的一員。這樣的他竟然要求一介女學生拿出錢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急著要用錢。弓榮死掉以後,你們也繼續在賣春吧?你們不是在賣春嗎?你們真是了不得哪。可是不管錢賺得再多,在學院裏也沒有地方花,全都存起來了是吧?把那些錢拿來!”氣勢洶洶。

“我不知道。”美由紀擠出所有能夠發出的聲音,總算說了這麽一句。

是亮對這句話過度反應,暴怒咆哮:“啰嗦!我都知道!死掉的弓榮那裏也沒有留下半毛錢。那個女的利用你們,賺得可兇了。那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花掉的數目!應該有筆錢的!她是被路煞給殺掉的,兇手不會帶著錢逃走!那錢一定就在你們這裏!”

美由紀再也受不了,她站起來,往門口退後兩三步。是亮奸詐地繞到門前,左手按住門扉,右手摟住似的環繞美由紀的肩膀,在她的耳畔呢喃:“聽好了,你的選擇只有兩個,二選一。給我聽仔細!現在立刻給我招出殺掉本田的兇手的名字。若是辦不到,就給我拿錢來,我只等你一天。如果你兩邊都不要,我就把事情公開,告訴世人你是個妓女!”

威脅,莫須有的威脅。不,這是勒索。

“我已經不管你的同伴怎麽樣!我要把你一個人推進地域!喏,怎麽樣?”

美由紀不知道兇手的名字,也沒有錢可以給他。

選擇不是兩個,而是一個。

爛透了。

此時有人敲門,被按在門上的美由紀反射性地走向前,結果變成被是亮抱住的姿勢。

惡寒竄便全身。

海棠站在門口另一頭。海棠說:“是亮先生,抱歉在您享受的時候打擾,不過您現在的狀況非常不妙喔。”

是亮哼了一聲,推開美由紀,把海棠推倒一旁,消失在走廊上。海棠不屑的眼神刺在蹲伏在地的美由紀身上。

當天晚上,美由紀寫信給祖父。

我需要錢,理由我不能說——這件事不能找父母商量,更不可能告訴教師和警察。神也不可能借錢給美由紀,更不可能告訴她殺人犯是誰。可是,她也不覺得已經不再捕魚,沒有工作的祖父會有錢。

半夜,她覺得有人在監視她。

翌日起來,又覺得沒有了。

她一大早就把信托給老太婆。祖父家就在鄰町,勉強用走也走得到。早上把信寄出,當天應該就會送到了。

到了下午,美由紀聽到消息,說當天淩晨時,碧的父親——也就是是亮的嶽父猝死了。

聽到這件事,美由紀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下子能暫時拖延一點時間——可以不必見到那理事長了。真是叫人傻眼。雖說美由紀與死者素不相識,但是聽到朋友的親人過世,實在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事實上,那天與隔天都十分平靜,也沒有警察來訊問。刑警可能也沒什麽問題好問了吧。

應該是再隔一天的時候吧,學院一片空蕩蕩。校長和教職員似乎都去參加織作家的葬禮了。那時候,學生也只剩下原來人數的三分之一左右,自然顯得一片冷清。

那一天,美由紀和小夜子一起來到中庭。

已經有幾天沒有像這樣來到中庭了?當時美由紀不管怎麽想,就是想不出來。

現在想想,中間應該隔了一星期或十天左右的空白,但當時她卻覺得恍若睽違了十年之久。

沒有什麽好說的,也沒有什麽想說的。

美由紀連遭到是亮恐嚇的事都沒有向小夜子坦白。小夜子雖然說會保護美由紀,但是美由紀不認為小夜子能為她做什麽,所以不想讓小夜子操多余的心。

所以,兩個人只是肩並肩走在石板上。

完全沒有腳步聲。

兩人在噴泉旁邊坐下。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