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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們……都未婚嗎?”
“也不是。大前年次女茜小姐招了贅,先生叫做是亮,當然是入贅女婿。沒有嫡子的時候,織作家代代都由入贅女婿繼承家業,而且去年過世的紫小姐未婚,所以照順序來的話,新的織作家當家會是這個是亮吧。”
“是吧。”
“問題就在這裏。這個是亮啊,原本是用人的兒子。這家夥被雄之介老爺給相中,從小就多方疼愛,說他將來定有作為,還讓他進公司工作。然後聽說是亮愛上了茜小姐,老爺就把它招贅成了女婿。不過當時真佐子夫人大加反對。”
“因為身份不同?”
“哈哈哈,開玩笑,夫人才不會說那種落伍的話呢,早就沒有什麽身份階級之分啦。現在可是四民平等【注】(指皇族、華族、士族和平民。),是民主主義社會哪。這跟身份什麽的無關。
“那麽……”
“夫人認為是亮人品有問題。”
“有問題?”
“是啊。不過啊,如果是亮愛上的是紫小姐,也不可能入贅吧。茜小姐是次女。要繼承家業的,是長女紫小姐的女婿。也因為這樣,夫人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
“茜小姐本人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決定的是雄之介老爺和真佐子夫人。可是啊,喏,那個紫小姐卻一命嗚呼了。”
“哦。”
仁吉說“接下來就波折不斷嘍”,然後閉上嘴巴,用一種異樣的表情看著伊佐間。
“姑且不論做生意的眼光和頭腦,在識人這一點上啊,夫人遠比老爺高明多了。”
“老爺看走眼了?”
“是啊。”
聽說才剛入贅,是亮就成了個廢人。
入贅之後,是亮升格為柴田集團的幹部,負責集團旗下公司的經營。一開始他似乎幹勁十足,但不知是本來就沒有生意頭腦,還是被柴田、織作這些大招牌給壓垮了,又或者只是不走運——如果雄之介看重的是他在原本的公司時的才幹,那麽或許真的只是不走運——總之是亮的所作所為無一順遂成功,反倒是適得其反,事與願違。他接連失敗,吃足了苦頭。一旦辜負了期待,接下來就兵敗如山倒,轉眼間一蹶不振。經營一下子惡化,公司面臨破產的危機。
是亮如同字面所形容的,成了個廢人。
也因為是自己提拔的,雄之介在最初的第一年,好像還對是亮多方照應。
資金方面,似乎也挹注了相當高的金額,所以暫時是勉強撐住了,但畢竟是杯水車薪,無法克服危機,是亮的公司在第二年春天倒閉了。
就算是幹部和親人,是亮還是得以某些形式為生意失敗負起責任。是亮被解除了幹部的職位,並且分派到其他子公司去,但是他不願意屈居他人底下做事,最後辭掉了工作,之後便郁郁寡歡度日。
“他總是喝得爛醉,胡作非為。賭博又玩女人,還動不動就對人拳腳相向,根本沒法子 應付。老爺也傷透了腦筋,去年秋天起,好像讓他幫忙經營學校,不過聽說那也只是因為沒有工作的話,面子上不好看。”
“學校?”
“恩,學校。那是份閑職,但平常過得還是一樣頹廢……”
是亮遭遇挫折、紫突然過世,這兩件事相繼發生,使得織作家面臨危急存亡之秋。
如果長女發生什麽萬一,只要次女的女婿可以依靠,那麽一家仍舊安泰。相反地,不管次女的女婿再怎麽沒用,只要長女還在,就不必讓出當家之位,所以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是這兩個保險閥一口氣脫落了。
稱為織作家的男人,就等於進入柴田財閥的中樞,也意味著稱為日本財經界的核心。即使不把當家之位讓給是亮,他也早已沒有資格作為織作家的一分子了。
雄之介對是亮絕望了。
“離婚呢?”
“茜小姐這個人啊,賢惠極了。不管丈夫對她對壞,都一徑忍氣吞聲,就算先生是那樣一個窩囊廢,還是不忘顧全丈夫的面子。她就是那種一旦結為夫妻,就要至死相隨的女人,是妻子的典範啊。”
“典範?”
“是典範啊。因為她甚至還說,要是丈夫被趕出去,她也要跟著離開。做妻子的都這麽說了,是亮這家夥卻還是不思振作,實在是……”仁吉不悅地頓了一下,“……不配當一個男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