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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憐你才放你一馬的,照我的話做!”聽說那個教師這麽說。

“明明沒錢,還進這種學校,是你自作自受!”聽說他還這麽說。

然後他一面淩辱小夜子一面說:“女人就算受教育,對社會也是沒半點屁用!”

他還說:“反正你們這些女人生來就是賣淫的,是原罪!”

最後他還威脅小夜子,若是不想被父母和大家知道,就不許聲張,往後仍強迫小夜子與他發生關系。

這種事不可能見容於世上。

這裏是信仰的場所。教師不僅是一名聖職者,更應該是一名信徒,不是嗎?美由紀看到哭泣的小夜子,憤怒得眼前發黑,真的是一片漆黑。

小夜子叫著要尋死,美由紀勸阻了她。

因為,自殺是不被允許的。

若是違犯戒律,連小夜子都會墮入地獄。該下地獄的是對方才對。

但是美由紀和小夜子都太勢單力薄了。

她們沒有對抗邪惡的方法。

最令人悲傷的是,即是如此日子仍一天天過去的現實。兩人無計可施,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小夜子恢復了穩定。她為了不讓旁人看出,表面上佯裝無事,就在這當中,表層仿佛變質成本質,又或者日常原本就只是表層,就在隨波逐流的日子當中,連那麽悲慘的狀態也宛若變得理所當然了。

也不過如此嘛——美由紀也會這麽想。

她特意什麽也不說。

小夜子甚至還說,現在變得不像以前那麽容易被欺負,反倒比較好。

即使如此,小夜子每個月還是會被迫發生幾次關系,每當那種時候,小葉子就會向美由紀哭訴。美由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小夜子終於想要咒死那個老師——本田幸三了。

美由紀不能用一句“可笑”來阻止了。

因為她覺得就算沒有效果,那種男人也應該被詛咒。

詛咒這種東西,光是心想是沒有用的。必須遵循某種方式進行,詛咒才能夠成立。美由紀認真地想,就算詛咒是假的,是鬧劇也無妨,若是有什麽合適的儀式,她也要陪小夜子一起虔誠地詛咒那個男的。

“小夜子,你要去找麻田同學嗎?”

“美由紀,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我們是朋友啊。”

而且或許明天就換成我自身難保了——美由紀心想。

忽地,透骨的寒風撲上臉頰。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四處仿徨。這裏的景觀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更像修道院。中庭正中央有個圓形的水池。雖然看得到像是噴泉的裝置,但是沒有幾從來沒看過它噴水。冬天看起來格外冷清。

果園,溫室,菜園,廚房與餐廳。古老而巨大的聖堂,右手邊是禮拜堂。

禮拜堂的右側並列這三棟宿舍。

聖堂左邊是特待生專用的單人房宿舍。

雖說是單人房宿舍,建築物也並不特別豪華,外觀與其他建築物差不了多少,相當老舊。

這棟建築物原本似乎另有其他用途,但說穿了也沒什麽,只是有錢人和家世較好的家長想要誇耀和庶民的不同,要求讓自己的千金擁有異於一般學生的待遇,才會安排這樣的設施。所以才會稱做“特別待遇學生”,形容得妙極了。

聖堂的正對面是更為古老的校舍。

因為很冷,兩人走進校舍。

中庭裏看不見人影,似乎是因為天寒,校內還有許多放學未歸的女學生四處徘徊。

但是這所學校還沒有小到隨便晃晃就能碰到想要尋找的人物。他們抓住兩三個和麻田夕子同班的學生打聽,卻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現在人還何處。

一個女生故作高傲地說:“……她最近很少來上課,或許是身體不適吧?不過去我也不太清楚呢。用餐時間她好像會去餐廳,但是我不常和她說話。”

聽她回答的口吻像是不想扯上關系,十分冷淡。姑且不論詛咒或儀式,麻田夕子似乎捅出簍子的事,好像已經人盡皆知了。就算美由紀再怎麽遲鈍,也感覺得出來

“……什麽不知道,我看一定是事情曝光了。麻田同學真的冒瀆了嗎……”

美由紀怎麽樣都不相信。

從美由紀的角度來看,比起賣春,詛咒要現實多了。

“還是不要找她好了……”小夜子說,“……仔細想想,就算見到麻田同學,也不曉得該問她什麽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