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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外頭來看,可能是這樣的事件吧。

  

  但是待在裏面的人,卻完全看不見如此有條不紊的構造。

  

  益田也一樣吧。

  

  在石井趕到之前,益田相當擔憂石井有可能重蹈山下的覆轍。

  

  聽說山下一開始似乎也對搜查有著井然有序的主張,然而置身這樣的環境下,他的堅持好像也輕易地瓦解了。但是現階段石井本身似乎沒有那樣的自覺。

  

  “山下到底是怎麽了呢?那個人喜歡賣弄道理,可是鍛煉還不夠吧。”

  

  “就連千錘百煉、不講道理的菅原兄都被困住了呢。”

  

  “哎,是經驗不足。中禪寺先生的妹妹能夠作證嗎?我來和她談談吧。對了,那個叫鳥口的記者怎麽了?”

  

  “黎明時送到醫院去了,他還能開玩笑,應該不必擔心吧。”

  

  “那就讓他一邊治療,一邊慢慢聽他說吧。”石井很沉著。

  

  確實,我覺得只要把僧侶們從那座寺院解放出來就不必擔心了。就像石井說的,在結界的外部,這個事件只不過是毫無計劃的毆擊致死事件。比起深入內部去解決,或許把他們拖到外面來更好。

  

  益田不安地問:“石井先生,這次的事態算是——大過失吧?”

  

  “哎,是大過失啊。”

  

  “山下先生會受到處分嗎?像是降級之類的……”

  

  “你真是笨哪,這種情況,會先從底下開始處分啊。山下被降級的話,你就是懲戒免職,我也得申誡減俸啦。擔心別人之前,先擔心自己吧。現在的第一要務是解決,喏,一起去中禪寺先生的妹妹那裏……啊。”

  

  “請問……”

  

  “你是哪位?”

  

  是飯窪季世惠。

  

  “又有……誰遇害了嗎?”

  

  “你是……”

  

  飯窪看起來既不悲傷也不難過,若要形容,只能說疲倦萬分。不過她在這之前就已經充滿了十足的疲勞感,但是在相同的疲勞感當中,我看到了一絲下定決心般的果決。

  

  那份果決,也可以從她的語氣中聽出。

  

  “殺人事件的追訴時效是幾年?”

  

  毅然決然。

  

  “若是沒有申請時效停止,一般是十五年吧。”

  

  “這樣啊……”

  

  “你是十三年前的松宮家事件的關系人嗎?”

  

  “是的,我想了很多……”

  

  飯窪以極為清澈的眼神看我,我用睡眠不足而混濁的眼睛回看她。益田欲言又止地朝我使眼色。

  

  “十三年前發生的事件,與現在發生的事件無關。所以我想若是不早點說清楚的話,不曉得又會發生什麽事。”

  

  “當然是說清楚比較好,但是……啊,敝姓石井。關於那個事件,我只大略瀏覽了報告書,不知道詳情,如果是報告書以外的情報,我就洗耳恭聽吧。”

  

  益田說道:“飯窪小姐,你之前在明慧寺裏,沒有全部說出來嗎?”

  

  “那個時候,那些就是全部。”

  

  “那現在呢?”

  

  “我想起來了,全部……”

  

  昨天,陰暗回憶森林深處的牢檻開啟了它的門扉,解放了被囚禁的記憶。

  

  “鈴子把給仁哥的信托給我之後,我立刻開封,讀了內容。我忘掉了這個事實——不,封住了這個事實。”

  

  “而你現在想起來了嗎?”

  

  “我封藏的記憶,只有‘我讀了信’這件事。但是因為抹消了這個事實,我無法認識到因為它而連帶發生的事件……”飯窪開始述說。

  

  在村中屬於異類分子的松宮鈴子除了飯窪以外,幾乎沒有其他像樣的朋友,所以鈴子對飯窪付出絕對的信賴。鈴子會把信交給她,也是因為深信她絕對不會讀信,或是把信交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