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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久遠寺的見解是正確的,山下覺得有點不甘心。
鑒識人員接著說:“這也還不是很明了,不過警部補,那名死者沒有任何抵抗的跡象。所以是像那樣盤腿打瞌睡還是幹嗎的時候,被人從後面用棍棒或鐵棒之類的東西一記打下去,然後就這麽斷氣,被棄置不管,接著凍結了。只能這麽推測了。”
益田說:“可是山下先生,這和這裏的人說的狀況完全不吻合啊。如果相信這裏的人說的話,那個死者是在下午兩點到三點之間不知從何而來,然後在那裏不為人知地死了。”
“這我知道,死亡推定時間呢?”
“不知道。”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嗎?”
“所以就說凍結了。完全沒有腐爛,一直是冷凍狀態。只是考慮到今天的氣溫,就算是放置在屋外,我也不認為是死在——兩點到三點嗎?——這段時間。不解剖調查胃裏的食物,是無法判斷出什麽的。話說回來,警部補,我們可以撤離了嗎?”
鑒識人員瞪也似的看著山下,他們極不情願在這種時間走下路況危險的山路吧。而且這裏距離城鎮的路程將近一小時,難怪他會表現出不滿,不過該怪罪的是發生在這種偏僻之處的事件,這並不是山下的責任。
山下允許撤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感覺這裏的每一個家夥都在撒謊,客人和員工一定都套好口供了。”
“可是說謊的話,又何必制造出不可能的狀況呢?只要說看見兇手的身影就好了。”
“裏頭一定有什麽內情,讓他們不能這麽做。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這……”
有如虛構般的狀況——山下想這麽說。自己的常識似乎無法通用,一種秀才遇到兵的急躁感糾纏著他。無法順利溝通,讓他有一種仿佛是自己無能的錯覺。再這麽繼續下去,他甚至可能會對這裏的人感覺到一種面對占領軍般的自卑感。一想到這裏,山下就渾身戰栗。
“不,我絕對要揭發出來。”
所以他逞強地這麽作結。
“可是,那個姓中禪寺的小姐感覺不像在說謊。而且其他人也不像是那種有膽子欺騙刑警的人。”
“益田,不可以靠感覺或直覺來判斷事物。我們需要的是證據,還有證詞,也就是自白。刑警必須去想的是該如何整合性地重現出犯罪狀況,以及可以信服的犯罪動機。”
“哦……”
“那家夥看起來像犯人,所以有罪。這家夥看起來像好人,所以是清白的——這樣子是不成調查的。光靠模擬的能搜查嗎?這又不是長屋賞花[注一>。”
“什麽?山下先生也會去寄席[注二>聽落語啊?”
注一:“長屋賞花”是日本著名的古典落語(類似單口相聲)作品之一,內容前半大至是長屋的吝嗇房東邀請房客們一起去賞花,仔細一看,房東準備的食物競是以粗茶模擬的酒、以白蘿蔔模擬的魚板、以腌蘿蔔摸擬的煎蛋等,外表雖然相似,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注二:表演落語、漫才(類似對口相聲)、說書、雜藝、演唱等的大眾演藝場。
“啰嗦。”
只是剛好想到,並沒有什麽特別深的含義。
“那個昏倒的女人怎麽樣了?”
“怎麽樣——要我去看看狀況嗎?”
“去啊,快點。”
山下自暴自棄地說,結果連益田都露出怨懟的表情來了。
益田很快就回來了。他說女人雖然醒了,卻似乎仍然無法起身,山下迫不得已,只好前往女人休息的別館。
走廊有種武家住宅的印象,簡直是時代錯亂的舞台裝置。山下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讀劇本就跑來演時代劇電影的演員。穿過走廊,便是一個像茶室般——雖然山下也不太懂茶室是什麽樣子——的圓形入口。益田拉開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