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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子,這些拿去——)”

賴子從母親手中奪走錢,快步從後門飛奔離去。後方似乎傳來母親抗議的悲傷呼喊,但賴子早就對母親的心情毫不在意。這錢究竟哪來的,一點也不重要。

外面晴空萬裏,天氣很熱,久違的陽光很刺眼。加菜子說過,萬物受到陽光照射,會加快死亡的腳步,她說的應該是對的。

來到書局,加菜子常看的雜志是哪本呢?總之先買了兩本貼上“今日發售”、“好評發售中”宣傳紙條的雜志。

裝成大人進入咖啡店裏,一如往常點了紅茶。

店內播放的是聽慣了的那首音樂。

賴子邊喝紅茶邊隨意翻閱雜志。隔了半個月,總算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只有這種時刻賴子才算得上是個人。管他什麽魍魎,已經無所謂了。

啊,多麽令人懷念。

我在前世經常做這些事呢。

還是說,這是來世會做這些事的預感呢?

欠缺的部分一一填滿,多麽充實,多麽滿足啊。

但情緒卻突然反轉。

快樂的背後聚滿了不安與焦躁,以及絕望感。

無法平心靜氣。

這樣下去不行,總之必須先去見加菜子。必須確認她的生死才行。

但是,不知道。

視線僅是逐著鉛字跑,那首外國音樂傳入耳朵裏。

就只有表面與往日相同。

那時才總算懂了。

——沒錯,原來如此。

楠本賴子逐漸這麽認為。

那時候加菜子她——的背部。

使盡全力——

*

“她被人從背後推下去。”

“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

難以置信,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

“加菜子是被人推下去的,被那個男的!”

“男人?”

“是個男人。使盡全力,很粗魯地。”

“這是真的嗎?”

“咚地一聲推了下去。好過分,真的太過分了。”

“嗯嗯。”

福本巡警感到困惑。

眼前的少女開始哭泣了起來。

若被人誤會是自己惹哭的話十分難堪。所以帶著賴子到行人難以看到的角度,也就是派出所的角落去。姑且不論作證內容,眼前這名少女突然說了一大串話後,卻又因自己的話而傷心地哭泣起來。人生經驗尚淺的福本,面對目前狀況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賴子小妹。應該沒叫錯吧?你剛剛說的全都是真的嗎?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我才、才沒有說謊呢!”

“我沒說你說謊啊。可是都已經經過半個月了,怎麽會現在才……”

“可是、可是是真的嘛!加菜子真的被男人……”

“是個怎樣的男人?”

“太暗了臉部看不清楚。穿著黑色的衣服,動作非常迅速。”

“嗯嗯。”

福本捂住自己的嘴。

如果這是事實可不得了。

當上警察才剛滿一年,福本從未遇過象樣的事件。但是如果相信這名少女的證言。這毫無疑問地是一起殺人——未遂事件。

只是被害人現在——

被害人現在似乎又被卷入別的事件。聽說該事件的管轄單位是國警神奈川本部。

那天深夜,或者該說清晨。把她送到那間奇妙的醫院——或者該說研究所——總之是那間怪異的建築物後,福本就完全沒聽說柚木加菜子的狀況了。那名少女究竟又被卷入什麽事件裏——已不再是福本的職權所能幹涉。

那天回到派出所時已過了中午。

那之後福本還被上司狠狠地訓了一頓。

記得是本月十六日的事,距今也有半個月了。

一方面不知不覺已過了半個月,同時也驚覺居然只過了半個月。好像昨天才剛發生,又覺得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大概是因為這次經驗太過超乎現實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