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你來我往 第12章 誰都可以……

  星期六晚上。

  第二天的晚上,大概十點鐘,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關掉了床頭燈,鉆進被子裏。他一時無法入睡,於是開始在腦子裏回想當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接近中午的時候,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和圖威斯特博士正在警官的辦公室裏討論前一天晚上在綠人酒吧裏的經歷,布瑞格斯警官進來報告調查的進展。布瑞格斯警官是個能幹的同僚,他一如既往地在短短的時間裏搜集到了一些相當可靠的情報。

  首先,布瑞格斯報告說,他們對於戴維德·柯亨女朋友的身份的猜測是正確的。夜總會裏的樂師們都認出了布瑞格斯警官所出示的照片上的女孩子——也就是施拉·弗瑞斯特。布瑞格斯還給一名警員打電話,在米勒夫人淹死的那天,這名警員是趕到海灘現場的警員之一。他對於遇難情況的描述和彼得·摩爾所敘述的內容相符,但是當時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隨後,布瑞格斯報告了他能夠搜集到的關於戈登·米勒和多納德·閏桑姆的情報——其中一些是摘自不同的期刊。這些情報也和彼得·摩爾的描述相符。

  讓德克利夫小姐出生在布裏斯托爾,戈登·米勒爵士也是一樣。安娜·讓德克利夫在一九一七年離開了英國,到達美國之後她嫁給了羅伊·弗瑞斯特。一九一八年,施拉·弗瑞斯特出生了,她是弗瑞斯特夫婦唯一的孩子。一九三三年,弗瑞斯特夫人和丈夫分手,帶著女兒回到了英國。盡管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她們很可能和多納德·閏桑姆乘坐了同一條郵輪。在同一年,安娜嫁給了戈登·米勒。在好幾本雜志上都有她們的結婚照。照片上經常出現多納德·閏桑姆的身影,就在新婚夫婦的身邊。某一本雜志上刊登了一篇文章:《他娶到了初戀情人!》,文章中回顧了戈登·米勒爵士和他的妻子青梅竹馬的故事——文章的作者以慣用的“手法”大書特書了一番。

  至於米勒夫人是否有一個情人,目前的情報還不足以作出判斷。目前唯一已知的情報就是:多納德·閏桑姆是米勒夫婦的密友。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進一步的調查能否獲得關於“可能的私情”的新情報也是個未知數。關於安娜·米勒遇難的事件也是一樣,很難獲得進一步的情報。

  等布瑞格斯警官離開之後,話題又回到了前一天晚上發生在綠人酒吧裏的事情。

  “我們現在能夠肯定,那兩個狡猾的家夥對於戴維德·柯亨遇害的案子並不陌生……布瑞格斯剛才提到的施拉小姐的情況已經證實了這一點,而且昨天他們的反應也排除了所有的疑慮。當您提到瘟疫醫生的時候,多納德·閏桑姆非常吃驚,他差一點兒把酒杯掉到地上。哦!他很快地恢復了過來,只用了幾分之一秒的時間……戈登·米勒爵士也被說中了心事,但是他的反應比多納德·閏桑姆要慢一些,而且恢復笑容的速度也比那位演員慢。演員的反應敏捷,這很正常——職業素養。”

  “這我同意。但是聽到我的小說梗概的時候,他們並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我的故事已經非常接近他們的決鬥了,如果他們心裏有鬼,他們應該有所反應。但是,他們毫無反應,連眼都沒眨一下。我說圖威斯特,您真的認為他們像我們猜想的那樣懷著深仇大恨嗎?他們真的在進行瘋狂的決鬥嗎?如果他們真的相互仇視,那表現也太反常了,他們說笑、飲酒,就像兩個頑童一樣開心。”

  “您說到點子上了,這正是不正常之處。他們無憂無慮的歡快舉止在我看來‘過於真實’了。他們對我們兩人的態度很特別,就好像我們是四個密不可分的好朋友。我不敢肯定——您可以保留意見——但是我有一種非常清晰的感覺:在這場遊戲中,不是我們,而是他們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們是兩個一流的騙子,最後是我們落人了自己設計的陷阱。正因為如此,親愛的阿徹巴爾德,我要向您重申一遍:殊死決鬥的假定依然成立。在虛情假意背後,兩個對手似乎決心要鬥爭到底……”

  “令我迷惑不解的是,整個晚上他們每個人的舉止都無可挑剔……直到我提起了戴維德·柯亨的案子。他們兩個人都表現得很失常。您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他們懷疑我們了解到了決鬥的‘場景’,他們應該能夠想到——至少會考慮到可能性——‘瘟疫醫生’的細節會讓我們聯想到戴維德·柯亨的案子。而他們聽我說起‘瘟疫醫生’的時候又表現得很吃驚,這不是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