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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看到顧雍,顧雅還有顧雋身邊的父親跟母親,他就會問母親,他的爸爸呢?
母親總是一臉為難,而聽到他這麽問的爺爺,也總是沒有好臉色,有一次他又問了的時候,爺爺幹脆說:“你爸爸死了,以後不許再提他。”
是嗎?
因為他沒有了父親,所以,家裏的人都不在意他嗎?
那些,傭人也是?
明明,是他喜歡的東西,或者,應該是他的東西,只要,顧雍他們一想要,他就不得不讓出去。
“阿瞿,你那輛遙控汽車很漂亮啊,給我吧。”
那個春節,收到爺爺送的禮物,他拆了開來,發現是架玩具汽車。
那是,他一直想要的遙控玩具。
當時,他抓在手裏,高興地朝顧雍他們炫耀。
結果,卻引來了顧雍的覬覦。
他死死地抓著汽車,使勁搖頭。
“那麽小氣幹嘛啊?我用我的玩具給你換唄。”顧雍說著,裝作大方地把自己手裏的火車遞到他面前。
他退後了幾步,轉身想逃,卻被傭人一把攔住了,同時把他手上的汽車奪了下來。
“雍少爺,你想要這個啊!”傭人諂笑著遞給了顧雍,“拿去,好好玩兒!”
“好耶!”顧雍看看汽車,伸手:“遙控器呢?”
他當時使勁咬了一口搶了自己車子的傭人,而後把遙控器摔在了地上,使勁不停地踩著。
顧雍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使勁推開他,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哭了起來,顧雍拿起遙控器,發現不能用了,瞪了他一眼,一下把汽車摔在了地上:“還給你。”
“你啊,瞿少爺,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將來這個整個顧家,都是雍少爺的,你算什麽?”
他坐在地上,紅著眼看著那個見風使舵的傭人,伸腿狠狠地踢了出去。
“啊,你——你這個沒爸的野孩子,真沒家教。”傭人說著,氣急敗壞地伸手就朝他的臉扇過去,“我是在教你,知道不知道?”
“什麽時候,我顧家的孩子,需要你教了?”
爺爺的一聲威嚇,及時制止了傭人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顧先生。”傭人嚇傻了,看著爺爺,臉色驚恐。
“你還知道叫我先生?你知道你自己什麽身份嗎?為我做事,竟然還敢打我的孫子?你知道什麽是好歹嗎?給我滾。”
傭人被爺爺辭退了。
但是,像這種人,他的身邊,還有很多。
只是他們藏著掖著,沒有像這個膽敢動手的傭人一般,如此明顯地表現出來。
但他知道,他們眼裏,隱藏著對自己的輕視。
因為他沒有父親,也因為,他不是長房的孩子。
他們說得對,將來,顧家是屬於顧雍的,所以,他們討好顧雍是對的。
在他身上,他們遠遠無法獲得從顧雍身上獲得的東西。
明白到這一點的他,極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以免失衡。
正因為看透了,所以,他漸漸地也就習慣了被人區別對待。
上學的時候,看明白顧雍的重要性的同學,人前人後地討好顧雍,他也不奇怪了。
隨後,為了遠離顧雍,他選擇了去讀藝術。
專注於繪畫,無視他人因為身份的區別對待,才讓他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在這樣的自我修煉過程中,他結識了他的第一位戀人。
阿素。
阿素家裏是做生意的,同顧氏一樣,也是一家大型的家族企業。
更巧合的是,阿素,也是家裏第二個兒子的孩子。
有類似經歷的兩個人同病相憐,於是很快走到了一起。
才發現,由於身份的區別對待,他們能夠避開眾人的眼光,某些時候,也給他們帶來了便利。
比如,不需要被迫站在聚光燈下,讓人們一覽無遺自己的私生活,比如,自由地選擇生活的方式,而不會遭到來自家族的打壓,比如,可以任性地選擇學校,學習課程。
那個時候,他跟阿素,最常做的事情,是在畫室裏染墨揮毫,將所見所得,所思所想,傾注在毛筆尖兒,用彩色,復制在白色的畫紙上。
為了更貼切地讓自己心底的美麗呈現出來,他們到處旅遊,走遍國內的那麽多山川野林,尋找色彩。
去雲南尋找到了紫草茸,制成了蓮花的顏色,去海南撿了皺巖螺,制成了雲霞的顏色,去了台灣收集白雲石,制成了雪的顏色,去了安徽找到了石青,制成了天空的顏色,還有通草制成的灰色,藤黃制成的黃色,槐花制成的嫩綠色。
他與阿素的交往過程,就是他們擁有的,顏色的所得過程。
收集的顏色越多,他們的感情越濃。
直到,某一天,阿素跟他說,家裏的企業,遭遇了危機,向他求助。
他需要很大一筆錢,不,並不僅僅錢的問題,他需要的,是顧家的企業,向阿素家的企業注資,幫助阿素家的企業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