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5頁)

事實總是如此,只要讓人們看到他們想看到的,便能輕松成為言論的操控者。

江凜沒說話,見此直接起身準備走人。

然而隨即她腦袋“轟”的一聲響,劇痛穿透太陽穴,直擊她神經最深處,她瞬時失去所有力氣,竟就這麽倒了下去。

就在江凜亂七八糟的想著自己該如何撐地爬起來時,歪斜的身子便在半空被人穩穩撈住。

下一秒,她已經撞進來人懷中。

對方的動作好似帶著脾氣,力道分毫不收斂,談不上百分百的憐香惜玉。

江凜卻怔住。

他的手臂橫攬著她肩膀,支撐著她虛軟無力的身子,穩重可靠,如同避風港般。

這懷抱溫暖而可靠,熟悉的氣息迅速包圍了她。

江凜一顆亂如麻的心臟,開始趨於平靜,頭部針紮般的痛楚也漸漸緩和,她有些難以置信,竟沒任何反應。

而方才還人聲嘈雜的辦公區,此時卻鴉雀無聲。

“你怎麽回事?”賀從澤徑直無視眾人,俯首對懷中人蹙眉道:“折騰自己還上癮了?”

他語氣不善,江凜慢悠悠擡眼,瞧見他黑成碳的臉色,顯然是動了怒。

江凜沒回應,其實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不已,只有潛意識還懵懵地想,賀從澤不是出差去了嗎?

賀從澤看著江凜這迷茫混沌的狀態,心底疼惜泛濫成災,又氣不過她逞能,著實百感交集,哭笑不得。

在他與她的這場情感戰役中,他當真一敗塗地,滿盤皆輸。

哪有什麽理由可言,全是自願罷了。

他指尖搭上她臉頰,本想懲戒性地擰一把,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手,無奈轉為輕捏,低聲冷道:“等會兒再找你算賬。”

江凜也不知聽沒聽見,半眯著眼睛,臉色稍顯病態。

“小賀總,事出有因,你可不能怪我們這些人。”

人群中有名男醫生看不下去這公然護短,站出來嚴肅道:“江凜隱瞞病情上班在先,而且還是很嚴重的心理疾病,她這樣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如果不是有人舉報,遲早哪天會出亂子。”

話音剛落,便有醫生開口附和:“是啊,這簡直有違醫德!”

“小賀總,事實擺在這裏,江凜的病例上寫得清清楚楚,證據確鑿,周主任還找人查證過真實性。”男醫生得到了聲援,有了些許底氣,繼而道,“雖然你們二位關系好……但於公於私,希望小賀總這事不要包庇。”

感情這次是打算徹底將話給挑明講?

賀從澤饒有興趣地聽著,也不打斷,極有耐心的模樣。

所以這群人是認定了,她江凜跟他賀從澤關系不淺,只要他今天敢護著江凜,那就是坐實了兩個人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坐實好了。

他先前顧及江凜與A院同事的關系,在外便有意保持距離,避免給她帶來麻煩,但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必要。

一個兩個的,真以為她江凜受了欺負,就沒人給她撐腰?

賀從澤無聲失笑,攬著江凜的手緊了緊,他掃視在場諸人,卻是淡聲說到:“我問你們,賀家光明正大請過來的外科專家,是誰?”

那男醫生聞言,囁嚅著沒說出話來,眾人也緘默不語。

賀從澤似笑非笑,繼續發問:“每天加班加點工作,就算被同事排擠,也半句怨言都沒說過的人,是誰?”

現場仍舊寂靜一片,卻已有人心虛地低下頭去。

“葉老先生舊疾復發入院,人人後退,唯一敢站出來負責手術的,是誰?”

不少員工忍不住將視線撇開,有人輕聲:“別說了……”

賀從澤恍若未聞,繼續道:“盡管這些都作罷,那你們捫心自問,江凜在手術室忙得日夜顛倒的時候,你們真的沒去休息過?”

無人開口,只有滿目死氣沉沉。

“剛才都那麽義正辭嚴,這會兒倒沒話說了?”賀從澤看著最初落井下石的男醫生,微笑:“我賀從澤只惜才,從不包庇,拎清自己的位置再跟我說話。”

他話音徐徐落下,江凜的手突然動了動,她緩緩擡首,看向賀從澤。

賀從澤卻難得沒看她,仍面著那羞愧至極的男醫生,神情冷冽。

倏地,江凜唇角彎起了極微小的弧度,她眸中破碎寒涼的光悄然消融,柔和傾瀉,瀲灩輝光。

只為賀從澤的理解,與尊重。

雖然只一瞬間她就頷首,但那笑容還是被賀從澤收入眼底,細致珍藏。

他好似看到了冰雪消融,刹那的華光四溢,美不勝收。

賀從澤無聲彎唇,淩然眸光只在看她時浮現溫柔,江凜這時已經不太能強撐,她有氣無力地拍了拍他,仿佛是在下什麽通知。

他無奈嘆息,對她輕聲安撫:“放心,剩下的交給我。”

江凜這才敢放任自己松懈,頭一偏,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