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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養出一個怪物,和一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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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凜出院,對外只說是聚會喝多了,並無人懷疑。

她恢復得快,當天就上了班,賀從澤自然是不大樂意,但毫無懸念的被無視掉。

江凜處理好手上的工作後,便去了趟李悅的病房,誰知剛好撞上了滿面怒容的李母。

也不知剛才病房裏發生了什麽,李母怒氣沖沖,竟直接就撞過江凜肩膀,話也不說就離開了。

江凜這些年見過太多沒禮貌的人,她從容拍肩,擡腳走進病房。

李悅坐在病床上,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看得江凜下意識眯眸。

——小丫頭好容易緩和的情緒,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喪氣。

江凜無聲嘆息,走上前去坐在床邊,沒說話。

“江醫生,你能不能多陪我一會?”李悅開口,嗓音沙啞不已,“我有點……我感覺自己有點怪。”

一出聲,眼淚也克制不住得滴落下來,她倉皇搖頭,道:“她知道我有病了,是小護士告訴她的。她覺得很丟臉,罵我無病呻吟,多事……”

以愛為名的“虐待”無處不在,在孩子的思想裏根深蒂固,從此世代相傳。

從小,就有人不斷對孩子說“要優秀”“要出類拔萃”“要比別人多付出”,可很少有人告訴孩子們,“要快樂”。

江凜靜靜望著李悅,突然張開手,將她攬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背。

李悅渾身一僵,隨即,她嗚咽著哭出聲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感覺難過得快要死掉了……”

“父母總告訴我,這世上有太多比我痛苦的人,我這點累不算什麽,可為什麽我會這麽難受?”

江凜輕拍拍她,輕聲安慰:“不是你的錯,痛苦本就無法作比,只要能摧毀一個人,那就是場災難。”

“這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你的確不是最糟糕的那個,但你的痛苦也不會有人感同身受,這是肯定的。”江凜緩聲道,從桌上抽了幾張紙,替李悅擦拭淚水。

人生不過是苦中作樂,習以為常後,也就爾爾。

李悅是個極自持的女孩,在短暫的發泄過後,她便恢復平靜,抿著唇不語。

“以旁觀者的身份勸人樂觀,是件沒有意義的事。”江凜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似的,“所以李悅,我只希望你能睡一覺,繼續努力學習和生活。”

李悅的情緒緩和不少,她悶悶應了一聲,江凜知道不宜久留,便不多打擾,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接近年底,所以工作自然繁忙起來。

時光流逝,

轉眼間便到了十二月。

平安夜的前一天下午,李悅出院了。

來跟江凜道別時,她哭得一塌糊塗,雖然只是短短數月,但江凜對她的影響卻是相當的。

此次一別,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江凜今夜值班,故而推掉了賀從澤共進晚飯的邀請,在辦公室埋頭忙碌。

賀公子雖然憋屈,但總不能跟工作這種東西爭風吃醋,只得跟自己一眾狐朋狗友湊桌去了。

正巧陸紹廷今晚沒事,幾個大老爺們便趕到一塊兒了。

今天拼酒,除了煙酒不沾的陸紹廷,各個都不用杯子對瓶吹,在飯桌上聊得火熱。

“欸,我聽說駱天那事兒了。”有人挑起話題,興致勃勃地問賀從澤:“小賀總,到底怎麽回事?”

此事一被提及,大夥當即來了興頭,險些忘記這茬。

陸紹廷前些日子忙,但也略有耳聞,“你們發生什麽了?”

賀從澤尚未開口,一旁宋川便嘆:“還能有什麽,司莞夏那祖宗找茬,動了不能動的人。”

陸紹廷眉心微蹙,似乎有模糊印象,而後轉向賀從澤,“是A院那個?”

賀從澤這邊還沒開口,宋川那邊就把事情經過全抖露出去了,他無奈頷首,算是承認。

旁邊兄弟震驚了:“我去賀從澤,這麽復雜……你這是打算認真了?”

“別打擾我難得的心境。”賀從澤掃了眼他,正色道:“總之,以後你們去快活不用叫我了。”

“不是吧你,正經的?就為了個女人?”

“讓她好好生活,才是我現在的首要任務。”賀從澤擺擺手,似乎不願多談,“說不清,那種非她不可的感覺你們遲早會懂。”

幾人見此,都不再打諢了。

雖說都在一個圈子裏,剛開始也是由酒肉朋友發展來的關系,但相處都這麽些年,彼此什麽樣早就各自清楚了。

能讓賀從澤有了正形,看來對方是真的被他捧在了心尖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