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江凜回到辦公室後,在桌前佇了會兒。

糾結數秒後,她擰眉回身,走向門口。

然而手還沒來得及搭上門把,便有人先推門而入。

江凜的手落空,一時沒收回來,她下意識將手擡高想避開,卻不想就這麽覆上對方胸膛。

她愣了愣,察覺來人身份,當即要撤身。

賀從澤巋然不動,卻迅速擡手握住她的,二人掌心相貼,他倏地勾唇,略一發力,便將江凜拉入自己懷中。

江凜著實想不到賀從澤會這般,陌生的淡香襲進鼻息,她不由身子微僵。

賀從澤的香水大抵是木香,清冽卻慵懶,極具侵占欲,這種如同獵物的感覺令她有些不適。

江凜嘖了聲,盡量讓自己客氣點:“賀公……”

“我叫賀從澤。”他漫不經心道,“這是我第二次強調。”

江凜沒理,試圖抽手,然而賀從澤卻紋絲不動,她便擡首看他,眉微挑。

“這世上有無數個賀公子,賀從澤,只有我一個。”

江凜輕嗤:“賀從澤,你能再不要臉一點。”

見稱謂變了,賀從澤這才從容松手,“感謝批準。”

江凜並不理會他的油嘴滑舌,她心裏清楚,無視是給他最好的封口方式。

她想了想,道: “剛才的事,謝謝你。”

“不用客氣。”這句道謝似乎在賀從澤意料之中,他只輕笑置之,“江凜,他人的詆毀與陷害不過是羨慕,做好自己,有太多人想成為你。”

江凜心頭那點兒感動還沒起來,便被賀從澤一個轉折給澆滅:“不過,謝謝要是有用,就不存在欠人情這一說了。”

他將“欠人情”這三個字道得極曖昧,就連眼波都是瀲灩的,簡直美色難擋。

“有事說事。”江凜直接扒開那浮想聯翩,不適地輕聳肩膀,想抖落那滿滿當當的肉麻,“還有,跟我保持適當距離。”

吃了癟,賀從澤並不在意,便也順著她的意開門見山:“今晚下班我接你,賞臉吃頓飯。”

“就這樣?”

“就這樣。”他彎唇,眸光氤氳,“能請你吃飯,就是我收到最好的回禮。”

江凜自動屏蔽掉賀從澤的糖衣炮彈,頷首應下,坐回辦公椅,“下午五點半。”

那般從容的模樣,好似並沒把跟他吃飯這件事放心上,只當尋常晚餐看待。

賀從澤沉默幾秒,突然開口笑問:“江凜,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傲?”

“有。”江凜看著手中的文件,語氣毫無波動,“廢話而已。”

賀從澤:“……”

他頭一次被人堵得說不出話,反正人已約好,他也不多煩她,心滿意足的關門離開。

-

江凜跟同事交接班後,出門便見那輛阿斯頓已經候著了。

賀從澤帶她去了家高档西餐廳,車程略長,而當江凜看到眼前窮奢極侈的豪華建築後,著實心情復雜了一瞬。

在江凜短暫出神時,賀從澤已下車替她打開車門,眼眸低垂看著她,笑意淺淡。

他稍俯身,朝她伸出手,神情溫柔,眼底綿長情意飾得恰到好處,惹人心動。

最終,江凜還是決定給賀從澤個面子,便搭著他的手,下了車。

暗處閃光燈耀眼一刹,悄無聲息。

抵達位置後,江凜的視線落在桌角那捧玫瑰上——沒辦法,花是好花,嬌艷欲滴,尤為吸睛。

“賀從澤。”她突然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你到底想要什麽?”

賀從澤似乎沒聽懂,“嗯?”

“你為什麽要接近我?”江凜凝眉,“我能肯定我們沒見過,你沒必要跟我示好。”

賀從澤笑意晏晏,一副君子模樣,嗓音低沉溫柔:“怎麽,花不喜歡?”

“花是好看,就怕動機不純。”

“想追你這個動機,不知道算不算純?”

“如果純黑也算純。”

“江凜。”他喚她姓名,溫柔且平和,“不是所有人的接近,都有目的性。”

江凜沒應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指尖搭著杯沿,與肌膚冰涼無差。

賀從澤不著痕跡地將眼神下移,見那手如明玉,皓腕凝雪,透著珠玉般的輝光。

他眼底色澤沉了沉。

——好看是溫和,而美是凜然。

江凜屬於哪者,不言而喻。

“如果兩個素未謀面的人突然熟悉,那麽其中肯定有一個人知道……” 江凜停頓一瞬,繼續道:“這段關系,絕非巧合。”

言之有理,好像找不出什麽合適的理由反駁。

賀從澤與她對視,唇角笑意淡褪幾分,“江凜,我突然很好奇,你都經歷過什麽。”

江凜的孑然,與她身上難言隱晦的頹然,顯然可見,都是經過漫長歲月形成的。

“很多糟糕的事。”江凜說,“不過你不會有機會了解。”

“來日方長,別急著下結論。”賀從澤恢復往日閑散,含笑道,“我又不會坑你什麽,就是想提前在你身邊占個位置,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