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莫名毀約

有人歡喜,就會有人憂愁。

還未開戰,就已被挫敗多次的太子長銘將獻平君視為眼中釘,比起整垮長皇子長泓,這個分外紮眼的獻平君成了太子下手的目標。要說扳倒長寧而不受責罰,那有一人必不可少,在太子城外安排的私宅裏,這天有一頂漆黑的大轎行入了宅邸。

“殿下,人到了。”身旁的宮人相報,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太子長銘叮囑下人備菜,人已掀開門簾,走去屋外相迎。

見那轎中只有一男子頭戴鬥笠,一身臟兮兮衣服發出陣陣刺鼻酒臭,太子皺了皺眉頭:“怎麽不見弟妹和小侄?”

“你說那娼婦?”頭戴鬥笠的男人嗤然一笑,“那賤人過不得苦日子,被我送去妓院換酒錢了。”

長銘心中暗暗吃驚,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小侄呢?”

“哦,他啊,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沒完沒了,我殺了唄。”那男人不以為然,嗅了嗅空氣中的肉香味,自顧自推開太子,進了屋子裏。

“殿下!”身旁的侍衛手已握在在腰間的佩刀之上,目露兇光。

正要追上前去呵斥,被太子擡手攔了下來,“隨他吧。”

“你來可是答應了之前的條件?”太子掀開門簾,卻不願與那臟兮兮的人同席。

頭戴鬥笠的男子,指縫裏嵌著黑泥,一雙手臟兮兮,也全然不顧,抱著只燒雞大快朵頤,又抓了一把豆子塞進嘴裏,吃得狼吞虎咽,像個餓死鬼投胎。

“隨便,只要能讓我斬下長寧的腦袋。”男子油膩的嘴唇咧開,那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

終於到了武選的日子,一大早,長寧就將招選的公文貼了出去,府上的那些流民一散而盡,早早就去了宮門前報道,這些人皆是長寧相中的人,之所以養在府上,就是為了讓他們吃飽飯,能夠在武選中不致於落敗。

可誰知,真到了武選報名的時候,前來報道的人,卻不是預期中那般萬人空巷。宦官家的子弟又豈能甘願與乞丐流民同職?所以預先知道消息的人,自然是不會捧場的。

可這要說不受富人歡迎,倒也能理解,為何這窮人們也稀稀落落?長寧望著布告處前

寥寥無幾的人影,心中困惑不解。

正杵在街頭冥思苦想,見雲芝引著蘇府上的小廝安頓,不多時,安常侍來報,說蘇家的人在城中的每個布告處都派了小廝高聲朗讀,長寧納悶,也跑去布告處相望。

只見人群們擁擠熙攘,百姓們皆是推搡,再聽來報,招兵處,求考的人群絡繹不絕,長寧這才反應過來。百姓裏,識字的人們寥寥無幾,她貼了公告,窮人們自然是看不懂的,所以蘇家才會派人各處朗讀,她是疏忽顧及不暇。可仔細想著,心中又是溫暖,遙生雖不在身邊,可自己走的每一步,都離不開她的相助。念起遙生,長寧的臉又洋溢著幸福的傻笑。

那笑容燦爛,卻也只停留了片刻。長寧就又忙碌了起來,她不敢懈怠,更不能令遙生失望。知道那個人在看,長寧不敢松懈,如今的皇城中,人人都在等著看她笑話,只有遙生,默默輔佐她,替她排憂解難。

武選進行的很順利,因為對於窮人來說,能夠得到翻身機會,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小的十二三歲,大的三十多歲,這些人,上進,拼命,抓著獻平君就像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絲毫不敢懈怠。

在皇城外,長寧見到最多的景象,就是那些貧苦人家的婦人含淚將兒子們送入軍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進了宮好好聽獻平君的話!”

長寧選出的兵,更多是符合現代人對招兵的標準。身體素質,健康,心理,服從性,皆是需要考量,可望著這群面黃肌瘦,高矮不均的“下等民”,太子還是嗤笑不已。

“這就是你重金選出來的兵?讓一群乞丐保護皇宮?”太子望著,眼中是蔑視和嘲笑。

就連前來視察的陛下,面子上也掛不住了,他是最支持長寧的人,也是最失望的人。看著那些人,皇帝一言難盡,難道是他看錯了人?可帶去戍邊的那支軍隊紀律嚴明,各個能戰,又是怎麽回事?

“瘦些不怕,只要有的吃,身體就能鍛煉起來。”長寧卻望著這只軍隊滿意,她挑的是人,肌肉可以練,可腦子和忠心未必練得出。

“父皇只信我便可,兵要帶,他們都是新兵,自然看不出什麽的。可帶成之後,

將是一支猛師。”長寧望著眼前的兵,目中有雄心壯志。

“長銘,軍防大事,不得兒戲。舊部照用,朕命你同任鎮城候,各自帶兵,日後再看。”皇帝失望,幹脆連話都懶得同長寧講。甩了袖,看也不看長寧,直接領著衛司宮離開了軍營。

“哈哈哈哈,長寧啊長寧,與孤鬥,就這些人?”太子捧腹大笑,眼看著長寧被自己奪了一半頭銜,笑得合不攏嘴,“那以後,孤該叫你獻平君,還是乞丐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