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眠不休(第2/3頁)

長寧擡眼望著遙生,只是她的手正暖暖揉著自己的額頭,擋去了長寧閃爍的視線。

“遠處從人須謹慎,少年為事需舒徐。長寧,你是公主,是千人萬人盯著的尊貴。行為舉止當要從容謙抑,處處得體,你要爭,人未動形已弱於他人,如何去爭?”連遙生都覺得弱的人,她想不出,這樣長寧如何能與太子抗衡。

“遙生可還生我的氣?”長寧握了遙生的腕子,眸子裏潤澤的霧靄仍是柔軟,長寧的弱讓遙生越來越無法放心這個人。

幹脆抿了唇也不與她多言,手腕上有力道徒然增加,人已被長寧拉到了身旁坐下。見長寧起身,取了拭帕,又在身旁坐下,“我幫你擦頭發,濕著對身體不好。”說罷,長寧捏著拭帕將遙生的頭發攏在了身後。

是前一世不曾體會過的溫柔,遙生的心裏酸酸澀澀,幹脆合上眸子,由著那人動作。她一面覺得長寧弱氣,不得成事,可另一面卻盼望著長寧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不要變得惡毒,不要變得狠厲。

長寧的指尖粗糙,總是勾住遙生的發絲,可遙生未有介懷,那修長得手指插在發絲間,生著暖意,有些發燙,令遙生松懈了下來,一夜未眠,這一松懈,眼前就澀得睜不開了。

直至後來,大腦裏一片空白,隨意靠了,人沉沉地睡了過去。

長寧未幹動,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只得扶住遙生腰際,生怕那人摔了去,即便身下就是柔軟的床鋪,長寧也不舍的松手。

遙生濕軟的發絲貼在頸側,呼吸近在咫尺,第一次,是那人毫無防備的模樣展現在面前。長寧心裏癢,像是被雛鳥的絨毛酥酥麻麻撩過。喉間的渴如何都無法抑制,大腦渾渾噩噩,屏息偷偷吻了遙生的眉心。原來,遙生是甜甜的味道,長寧傻樂,心中開出了無數朵絢麗煙

花。

這樣的遙生,長寧怎麽能不愛?垂著眼眸,癡癡纏了遙生的腰際,她溫暖的體溫透過一衣料與自己融為一體。喜歡這樣的感覺,兩個人就連呼吸都是一個頻率,遙生的氣息,就在身旁,長寧只覺得渴,就連擁著竟也會變得不知足。

遙生,明明你就在眼前,為何我還是覺得寂寞?長寧苦笑不已。

就這樣,一日一日的拖,遙生在長寧府住了三日,長寧三日不得練箭,已是急得像是天塌了一般。最終,當遙生不得不回府時,長寧再三保證過一定會量力自知,絕不勉強,遙生才頗為無奈地離開了長寧府。

再回到家中時,遙生竟然會覺得這個家陌生。可果然,當習音的絹報再送到府上時,遙生又皺了眉頭。

遙生走後的第一天,長寧日射三百箭,第二日四百箭,那個長寧仍然不知悔改,卻有遙生奔波在外,搶著時間,分秒必爭,與長寧備下了一份禮,由府上的小廝送去了長寧府。

是一套頂好的護具,指托夾臂護胸一樣不差,用得是最堅韌的鹿皮,既結實又柔軟輕便,對於長寧來說是最好的保護。

長寧收到時,興奮了一整天,抱著護具,一遍遍與安常侍炫耀,這樣的物件,尺寸上哪怕是差上絲毫,效果也會相卻甚遠,可遙生送來的這套,尺寸上竟是絲毫不差。長寧大大咧咧未有理會這麽細致,可習音見了,卻知曉其中門道。

如果說護胸的尺寸,夾臂的尺寸都可以目測,可小姐竟然連指托的尺寸都定得精準。手指上的尺寸,一分一毫都不差,這般細想,公主和小姐當真是仇人麽?習音越發疑惑不解,可小姐安頓的事宜她絲毫也不敢怠慢。於是第二日的絹報上,習音寫道:

寧甚是喜愛,睡時護具不離,日五百箭,不眠不休,人顯瘦。

當遙生本以為那套護具會保護長寧不受傷害時,看著習音發到府上的絹報,遙生又陷入了沉默。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漸漸的,天氣也冷了下來,遙生望著滿院子的落葉,有些恍惚。已經是許久不曾見過那人,明明絹報每日一封不停地發,遙生卻還是不知道長寧究竟好不好。

秋獵的日子漸近,遙生心裏的不安,竟然一日

勝過一日。這段時間,長寧府沉寂了下來,外不見客,內不宴請。自從公主被皇上訓斥之後,已是過了將近兩個月多的時間,長寧竟是生生一步也未踏出過府門。

越是風暴越是平靜,眼看秋獵在即,整個朝堂上都陷入了死氣沉沉。唯有太子風光正盛,今年的秋獵,因為張氏和皇後的鼎立扶持,太子奪下了秋獵軍防的相關差事,而這樣的局勢對於長寧來說越來越不利,遙生卻如何也勸不動父親相助。

秋獵前夕,一反常態,大哥蘇海潮竟然來與妹妹安頓了許多事宜,可那話裏話外,都是關乎著遙生與太子的婚事。遙生卻無暇顧及,因為她看得更加長遠,寂靜之中,風浪漸起,卻有兩個人安靜地有些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