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遊京城,枕戈待旦。(第4/5頁)

這,這位公子長得好像畫中人啊!可惜遠不如畫中人媚眼如絲。

好容易從話本鋪子滿載而歸,宴語涼又撲向隔壁攤子的糖漬瀛洲梅。大夏的梅子多青梅,瀛洲產的卻是紅梅,糖漬以後能放很久不會壞。只不過以前都是一顆顆包好單賣的,如今卻都散著賣。

奚行檢:“要吃嗎?”

以前一枚銅錢一顆梅子。十年後,三個銅錢買了一大包。

宴語涼:“這麽便宜了啊。”

奚行檢:“如今都很少有人買這個了,太過甜膩。”

宴語涼不信,咬了一口卻也覺得太甜膩。可是好奇怪,猶記少年時第一次吃到這糖漬梅子驚為天人,後來每每來西市必買,覺得比宮裏的點心都吃。

當年記憶中的好東西,如今再比櫻兒的梅子燉肉、比奚卿的手制梅幹……已經完全比不了了。

……

夜色漸濃。

宴語涼:“好像一路走來,一個乞丐都沒見著。”

“人雖多、攤販也多,地面卻很幹凈,沒有人亂扔的雜物。”

一切和記憶中都不一樣了。十年來,大夏該收容的收容,該整治的整治,一轉眼已經是真正的幾近盛世繁華的井井有條。

路邊小孩子在吃著糖葫蘆玩著小煙花,老頭子笑著看他們。在往前走,是十余座高樓聯袂、燈火通明,宴語涼一時都以為是什麽新修的佛堂寺廟。

荀長:“是翰林院。湖對面那個大的,是京城貢院。”

宴語涼:“啊?搬到這麽繁華的地段了啊?”

荀長:“阿涼讓搬的,這十年來許多事,減稅、減役、安置孤苦、幫扶畜牧,修路、修橋、造船。但朝廷一直最重公學私學,為給百姓一個好榜樣,是以把太學和貢院遷來了京城最繁華之處。”

“阿涼瞧,那邊還有遊學生。”

幾個異族少年擦身而過,穿著太學的學生服,流利地說著大夏語。

“這些年來大夏遊學之人越來越多了,有不少落了戶便不願走的。”

宴語涼覺得眼前一切都好,卻忍不住嗓子有點發澀,問身邊人:“那,咱們下一步,又要做什麽?”

奚行檢嚴肅認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刑部亟待修訂法典使得斷案更加公正細致嚴肅。戶部最好趕快收回鹽權、冶鐵等充盈國庫。工部更是重中之重,養馬、兵器、屯糧,修戰船……不應窮兵黷武,但泱泱大國治軍必須最強。”

荀長倒不似奚行儉一般板正,則只微微笑:“阿涼不急,一切不是正在循序漸進?”

是,是在循序漸進。

治大國如烹小鮮,要等,要耐心,不急一時。

但能親眼見到這十年的功績,還是覺得真好。走到西市的最西頭宴語涼遙望小秦湖對面——綠柳軍的軍營就駐紮在那邊暗暗沉山處。

嵐王就在那。

他這遺忘的十年,做到了不負天下不負百姓,卻不知……到底有否負過那一個人。

想他了,想見他。

說好的早點回來呢!?

大晚上皇帝策馬往軍營跑,奚行檢自是不同意:“成何體統!”

宴語涼:“哈哈哈朕反正出來都出來了,順道閱個兵?”

荀長與皇帝沆瀣一氣:“哈哈哈奚卿,只準你日日在家有美人相陪,卻不準天子深宮寂寞去找嵐王?你這叫什麽,只準百姓點燈不給州官放火?”

奚行檢:忍,我忍!

肯定有哪裏搞錯了,皇帝又怎會與嵐王……肯定是陛下君臣之情一時糊塗!

到了綠柳營,蘇栩正在門口喝水:“噗——!咳,陛下,咳咳咳。”

大半夜這狗皇帝又搞什麽,簡直鬼見愁,便服偷溜就罷了,幹什麽非偏要穿一身他媳婦最喜歡的黃櫨色?還是他媳婦最喜歡的銅錢紋!

他這以後還怎麽好好給媳婦買布料?

荀長:“吾與奚卿就不進去了,省得有些人……酸唧唧。”

嵐王練了一天的兵,明日還要晨起,睡得早。

蘇栩不情不願把皇帝帶過去。

軍營環境比不上宮中,嵐王又搞特殊。只和尋常士兵一樣睡狹小的房間、躺狹窄的硬床。

宴語涼躡手躡腳蹭到他床邊。月光下,孤零零一個人睡著的莊青瞿是皺著眉的,一臉與少年時相似的別扭寒霜。

這還是軍營。不知行軍打仗時,他這麽愛幹凈的人,日日又是睡在什麽樣又冷又硬又臟的地方。

“嵐……”

一陣天旋地轉,冰冷的利器貼著頸側,手腳被死死摁住。宴語涼甚至都來不及把一聲嵐嵐給喊完。

眼前嵐王眼中全是戒備與戾氣,咬牙匕首抵著他的頸子。

“阿昭?”

宴語涼的心砰砰狂跳,都沒反應過來又被抱住了:“阿昭,你怎麽跑來了?怎麽不出聲?傷到沒有?”

宴語涼搖頭,那匕首掉在旁邊寒光閃閃。好家夥好家夥,這就是傳說中的枕戈待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