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搭配各種一言難盡的龍床春閨圖,小話本完結。

“……”

宴語涼雖知這話本不過民間三流讀書人的胡亂編纂,依然仍猶記當年自己合上話本時,心中對那狗皇帝充滿了無限同情。

慘啊,是真的慘。

這話本裏的傀儡狗皇帝,怎一個慘字了得。

可那時他怎能想到,後來成了天子的自己人生中竟也會出現小話本中似曾相識的場景。

一個沒用的失憶狗皇帝,一位乖戾的大美人權臣。

前車之鑒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何其憂傷!

……

宴語涼悠悠轉醒。

眼皮千斤重睜不開,但已聽得清周遭聲音。

嵐王身上冰涼的幽蘭熏香,浮蕩在身邊沁人心脾。

另一側則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與一陣草藥香,老太醫顫巍巍、絮絮叨的聲音傳過來:“陛下身體虛弱,還需靜養,至少半月不可下床、不可動怒、不可動欲……”

說完這些,老太醫又囑咐了好多藥材使用和靜養一類的事宜。

左手手腕微微一疼。

他被老太醫拿銀針紮了。

紮就紮吧,哪怕是真龍天子,有病有災時被紮個針也是家常便飯。

可是這邊手腕針針刺刺的也就罷了,另一邊手腕卻也沒落著閑。

有什麽涼絲絲的溫存的觸感,一啄一啄的。一陣酥酥麻麻。

竟是那嵐王正握著他的右手,在細細親吻、咬噬他的指尖。

宴語涼:“………………”

慘啊。

老太醫是真的慘。

一個老人家垂垂老矣還要顫巍巍入宮診脈本已是十分不易,卻還要一邊施針一邊眼睜睜看攝政王旁若無人褻瀆君上。這實在是,唉。

片刻,又有腳步從外而至。

似乎是那紅衣太監,聲音沉沉的悅耳:“主子,陛下昏睡已整整三日,您每日白天裏忙著西南水患之事,晚上又通宵守著陛下,總是不吃不睡如此身子要吃不消的!”

嵐王置若罔聞。

冰涼的長發和唇繼續蹭著宴語涼的指尖。

太監嘆氣,又道:“主子,您瞧您這,筆都握不穩了,太醫的囑咐拂陵來替您記吧!主子放心,拂陵保證一字一句仔細記好、絕不遺漏。”

嵐王:“不必。”

太監無法,也有些急:“主子您又何必偏要如此自責?”

“太醫都說了,陛下此次吐血暈厥絕非是因為主子一時氣急失了分寸的緣故,而分明是、是因陛下昏睡兩月有余進食進水少,陛下他只是——只是餓暈的!”

宴語涼:“???”

宴語涼:“………………”

行吧,不愧是朕。

“吐出的血亦全是廢血,能吐出來反倒是好事。主子,您就信一回太醫說的吧,陛下已經沒事,很快便會身體大好,反倒是您這幾月一直病著,須多為自己的身子著想才是!”

嵐王:“吵。”

“拂陵,你若閑著無事,去尚書閣把那些未批的折子給本王拿來。”

拂陵:“主子您還要批折子?!您都幾天未睡了?”

嵐王:“洛水水患百姓受災,一切事宜急不容緩,快去拿吧。”

紅衣太監不情不願,卻拗不過他,長嘆一聲退下了。

殿內便安靜下來,只剩燭火噼啪輕響。

不一會兒,那紅衣拂陵回來了,他既勸不動嵐王,也就只得在取折子時又差人做了夜宵來。

滾燙的桂花湯圓,甜絲絲的香勾得躺著的宴語涼饞饞的。

可聽聲音,嵐王卻一口未動。

寢宮安靜,只有嵐王燭火下批閱奏折時蘸墨的聲音。

洛水水患……

宴語涼躺在床上,閉目尋思著。

這西南洛水冬汛確實麻煩。在他們大夏,隨著總是年景幾年就有一次。

上一次大災是三年前,再上一次是七年前。類似的汛情總是每三四年就來一次,上遊深秋雨水一直下個不停,然後下遊就遭災遭難。

每次冬汛,朝廷都要收到一大堆折子,忙得焦頭爛額。

實在是災區面積廣闊又多山川丘陵,路也難走,百姓也多。朝廷一套忙下來,開倉放糧、遊說富戶,動作要快,又要防止官員辦事拖延、相互推諉、中飽私囊等等等。

每次治水都耗費極大人力物力,事後提拔獎賞一批辦事盡力的好官,整治一批貪官汙吏,舉國上下無異於扒了一層皮。又總是剛查完,新的一輪冬汛很快又來了。

宴語涼一直都知道這事不能一直如此疲於奔命。

說到底,洛水河底淤泥不清除,河道不拓寬,始終是治標不治本。

然而想要治標治本,卻又得花大價錢、尋到有能之人,可這幾年朝廷國庫雖有結余,北方大漠國又蠢蠢而動、南方各族亦不老實,更不要說廣開航路的西洋之國頻頻來訪……

既要友好邦交,又要想法子震懾這些外邦,也需絞盡腦汁,也需一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