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喬治安妮夫人

友誼有時候能讓人為朋友兩肋插刀,忠誠則能令人赴湯濤火。

馬希莫與布魯尼的友誼有多少,亞歷山大不清楚,不過修道士這次的確是把他牽扯進了麻煩。

似乎也很清楚這次闖的禍實在不小,一路上馬希莫難得很安靜,他時不時偷看一眼亞歷山大,見他發了一次脾氣後始終都很平靜,馬希莫既先是稍顯安心,接著心裏又七上八下起來。

亞歷山大很清楚旁邊的修道士正坐立不安,不過他不想出聲安慰,想想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幹的那些好事,亞歷山大覺得如果不及時敲打他一下,說不定以後會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

對馬希莫以後該跟在自己身邊幹什麽,亞歷山大其實是有些想法的,只是迄今為止還只是些模糊的影子,甚至有些東西更是有些荒誕,所以他並不想過早的讓馬希莫知道,省得他要麽大驚小怪,要麽幹脆嚇跑了。

街上的盤查比之前松懈了不少,很多地方的衛兵已經撤走,可亞歷山大知道這只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靜。

法國人雖然被趕走,可當初留下來沒有逃亡的那不勒斯貴族還有不少,其中的代表自然就是莫迪洛。

所以說如今在那不勒斯城裏,親法派雖然不如復辟的王室與貴族有勢力,可依舊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如今一個來自公開支持法國的佛羅倫薩人殺掉了阿拉貢使者,而很多人見過這個人之前曾經到過莫迪洛的杜依蘭宮做客,只憑這個理由,就足以讓貴族們對莫迪洛加以各種指控,甚至可以是莫迪洛指使那個人殺了岡多薩。

只要伯爵倒下,緊隨其後的就會是對所有親法派,或者說是莫迪洛派的清洗和鎮壓。

亞歷山大相信不論是王叔腓特烈還是國王本人都早已躍躍欲試,只是因為沒有找到那個佛羅倫薩人,所以還缺少一個借口。

所以當離杜依蘭宮越近,看到街上的衛兵也越多,亞歷山大並不覺得意外。

他甚至覺得王叔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對莫迪洛動手,也許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

遠遠的亞歷山大就看到杜依蘭宮那兩扇著名的青銅大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時候那兩扇青銅門是完全敞開的,高大的門楣上醒目的雕刻從很遠就可能看到,矗立在門頂上的一連串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由大大小小的人物組成的聖母受祭圖看上去顯得異常的肅穆莊嚴,整座門廊都籠罩一片午後陽光的寧靜之中,令人站在前面就不由心生敬畏。

杜依蘭宮的門口沒有一個雙方的衛兵,整個敞開的大門靜悄悄的,似乎毫不設防的城市,隨時歡迎征服者成為它的主人。

但越是這樣就越顯得詭異,那兩扇洞開的門裏太平靜了,讓人不由懷疑下一刻會不會就有什麽從裏面沖出來。

亞歷山大穿過高聳的門廊走進去時,能察覺到四周街上,小巷裏,還有些緊閉的房子裏隱約投過來的目光,他相信那應該是國王或是王叔的人,雖然迄今為止還沒見過那位腓特烈公爵,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那位王叔的判斷。

對那位不久之後就會繼承侄子王位的公爵,亞歷山大記憶中印象不深,不過他知道這位公爵的好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會發現被他視為解放者和忠實盟友的阿拉貢人,其實並不比法國人好多少。

因為並不是來拜訪伯爵,所以亞歷山大穿過那條兩邊被綠樹環繞包圍的長廊,向喬治安妮的宮殿走去,當經過之前與阿爾弗雷德發生沖突的地方時,他意外的看到了他今天要找的人,正拿著副弓箭對著不遠處的靶子出神。

長廊並不寬,大概也就容四個人並排而行,箬莎·科森察小姐站在左邊,而靶子就樹在右邊的一根柱子下。

只是即便這麽近的距離,看著那幹凈整潔的靶子,再看看四周散落地上甚至連伯爵小姐身後不遠處一根藤子上儼然插著的箭只,亞歷山大先遠遠停下來,接著就又悄悄向後退了兩步。

他很想對看上去似乎因為屢射不中心情不佳的伯爵小姐勸解一番,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象一個叫“索菲婭”的女孩那樣有這種射擊天賦,只是想到索菲婭時的驟然失落讓他沒了開口的興趣。

這些日子他讓烏利烏天天去碼頭打聽關於乘坐的那條船與索菲婭的下落,雖然可能會聽得的消息也許很不堪甚至是殘酷,可他從沒放棄。

但是雖然一條船的失蹤的確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可關於那條船以及船上人們的下落卻始終渺無音訊,從沒聽人說起過發現了與這條船有關的消息,似乎那條船和船上的人都憑空消失了。

亞歷山大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欣慰,雖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句話其實並不合理,可多少能讓人寄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