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燈塔守護者的職責(第2/3頁)

“我說過,我已經活的太久了,”加繆裏發出聲感嘆“很多事都變了,和我們之前那時候不一樣了,法國人……”加繆裏搖搖頭,伸出幹癟的手在堅硬的桌面上微微敲擊“我曾經見過他們在最危難時候的勇敢和自我犧牲,也見過他們最卑鄙的舉動,這些都是法國人做過的,那時候我和他們一起戰鬥對抗英國人,所以我對他們是很清楚的。現在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了,所以就要由我們面對他們這些手段了嗎。”

亞歷山大心頭一動,看看加繆裏臉上那些老人斑,他忽然想起以面前這個老人的年齡,他應該經歷過那場曠日持久的百年戰爭,至少是曾經經歷那場戰爭的結束。

似乎看穿了亞歷山大的想法,加繆裏向旁邊靠墻的方向微指了指:“那兒,那些盔甲都是我當年穿過的,其中有一副得到過巴黎大主教的祝福,那是在1437年,不過當時和我一起受到祝福的有幾百人。”說著,加繆裏露出個自嘲似的微笑。

亞歷山大知道加繆裏這麽笑的原因。

1437年,正是法國人經過百年奮戰,終於重新收復首都巴黎的日子。

當時為了表彰那些為收復首都做出貢獻的勇士,曾經舉行過一次盛大的祝福彌撒,在那次彌撒當中,巴黎大主教為幾百位勇敢奮戰的騎士祝福。

加繆裏,一位曾經參加和見證過百年戰爭結局的西西裏老人,正如他自己所說,他見過法國人對付英國人的手段。

“告訴隊長,我個人是支持他這種為巴勒莫的安危盡心竭力的行為的,”加繆裏的語速很慢,不過卻依舊清晰,同時他的眼神凝聚,顯然很清楚這時候在說什麽“法國人也許是要在西西裏制造麻煩,不論最終國王怎麽看待這件事,作為西西裏人,保護西西裏是每個貴族的職責。”

亞歷山大依舊點點頭,他注意到了加繆裏話中似乎對作為西西裏國王的費迪南二世隱約露出的少許情緒,不過這倒也並不奇怪,畢竟對費迪南二世來說,阿拉貢才是他真正的國家,西西裏盡管重要,可總是帶著“添頭”的意思。

這種被當成“二等貨”的心思,讓西西裏人也始終耿耿於懷,至少從那些反對拘押克立安的聲音裏就可以發覺,對那些人來說,克立安雖然有罪,可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國王與法國人之間的敵意,就打破西西裏人的平靜。

“我會向波鴻隊長轉達您的意見。”亞歷山大說完就望著加繆裏,他感覺得出來加繆裏把他叫來不會只是這點事,桌上很明顯的擺放著的那封信一直在提醒他,關於克立安家人的事只是個開頭,真正重要的事情應該還沒說到呢。

果然,加繆裏伸手拿起了那封信打開看了看,然後就向亞歷山大面前一推:“還有件事,現在看來應該算是件好事,不過好像多少有點麻煩。”

亞歷山大接過信,當看到挑開的信封上的簽名時,他的心霎時一跳!

莫迪洛,居然是莫迪洛!

他能感覺到心臟在不停跳動,甚至連接過信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微一輕顫,在這一刻,冷靜,鎮定,或者是不動聲色,做起來真的很難。

他只能讓自己盡最大努力的不要因為不安而失態,然後借著故意放慢打開那封信的時間,讓自己狂跳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這是一封來自那不勒斯的信,寫信的人筆式華麗措辭嚴謹,不過依舊可以從字裏行間感覺出矜持而又自信的力量,甚至即便是敘述曾經經歷的磨難時,依舊能看出寫信者對那些挫折的不屑一顧。

信是寫給宮相戈麥斯的,而寫信的人,是那不勒斯的莫迪洛伯爵。

信的內容很簡單,在經歷了由法國國王查理八世的入侵和短暫逃亡後,那不勒斯的王室在神聖羅馬帝國與阿拉貢以及教皇的支持下已經重新收復了國土,只是盡管逃亡時間不長,但是那不勒斯依舊遭受到了極大破壞,甚至就在兩個西西裏王國的分界上,原來一直保持的平靜也被這段短暫時期的混亂打破了。

“因為法國人的破壞和粗魯,可以想象原本相親相愛的鄰居也生了齷齪,這是最令人痛心的,”信中不無遺憾的表述讓亞歷山大雖然還沒見過那個莫迪洛,可已經能感覺到這似乎是個很難對付的滑頭“所以在國王重新會回歸正統與樹立原有威嚴的同時,希望能與燈塔那邊的兄弟之國重新建立被破壞的秩序,這是我國國王的願望,也是我個人的希冀,畢竟我們曾經得到過來自阿拉貢的高尚支持,這足有讓我們有信心繼續維持作為同源的兄弟之國的偉大友誼。”

亞歷山大看著手裏的信,這時候他原本不安的情緒已經穩了下來,很顯然這封信並不是針對他的,而是一封措辭謹慎而又頗為高調的外交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