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奇怪的宅院(第2/2頁)

大清自立國以來就順治朝的錢棨、嘉慶朝的陳沆和道光朝的陳繼昌三人做到了,只要是讀書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真能傳為千古美談。

正因為如此,文祥笑道:“如雲清兄剛才所說,你又不是外人,沒什麽不合適的。房間我已經命人幫你收拾好了,就在雲清兄隔壁。一日三餐也有人伺候,用不著老弟煩心。老弟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打賞下那幾個下人,當作房錢飯錢。”

重慶會館只是快住滿了,而直隸的那些會館是早已人滿為患。

貴州窮,在京城沒幾個會館,明年便是會試之年,提前來做準備的貴州舉子也早把那些狀元房給占了。想到外頭的那些客棧確實太吵太鬧,而想租房子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租到,張之洞幹脆躬身道:“謝文大人和王先生關照,之洞恭敬不如從命。”

“這就對了嘛。”文祥微微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袁大頭袁侍衛你應該聽老余說,他和他的家眷就住在內宅,裏頭有的外頭全有,你搬過來之後沒什麽事就不用去內宅了。再就是乾清門侍衛恩俊跟王先生是好友,他會經常過來找王先生,要是遇上不用覺得奇怪。”

“謝大人提醒,之洞記下了。”

“沒別的事了,走,去飯廳,為老弟接風洗塵。”

“文大人,這怎麽好意思呢,我……”

“都說了是自個兒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文祥指著庭院笑道:“差點忘了跟老弟說,這宅院不是我租的,也不是雲清兄租的,而是韓志行租的!租約上是他的名字,租金也是他墊付的,老弟你是他的客人,我和雲清兄自然得幫他給老弟接風洗塵。”

“文大人,這是韓老爺租的宅子?”張之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還能有假,”文祥停住腳步,回頭緊盯著他意味深長地說:“孝達,一切以舉業為重,別的不用多想。”

……

吃完文祥擺的接風宴,剛同王乃增一起把文祥送走,張之洞赫然發現家人張喜竟從另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一見著他就興高采烈地問:“少爺,行李全在車上,我們住哪間房,把行李往哪兒搬?”

張之洞正不知道該怎麽說,余有福從馬車裏鉆了出來,轉身抱著一包袱道:“房間在裏頭,跟我來。”

“孝達,別管他們了。走,我們再去喝會兒茶,等裏頭收拾好再進去。”

“王先生,您和文大人如此客氣,之洞都不知道該如何感激。”

“又來了,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王乃增笑問了一句,隨即意味深長地說:“既來之則安之,所以不要把我和文大人當外人,更不要把自個兒當外人。從今往後,這兒就是你在京城的家,需要什麽盡管跟老余頭開口。”

“這怎麽好意思。”

“做人要灑脫,我跟你一樣是客人,我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既然主人不在家,那我們就反客為主,大不了等他回京之後請他吃頓酒,聊表謝意。”

“一頓酒就行了?”張之洞禁不住笑問道。

“那還能怎樣,論做官,他的官做得比我大;論錢財,他比我王乃增多。細想起來這酒都應該讓他請,我們這些沒本事沒出息的大可理直氣壯吃大戶。”

“王先生真會說笑。”

“真不是說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總之,你我無需跟他客氣。”

行李都搬來了,張之洞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住了兩天發現正如文祥和王乃增所說,這個宅院絕對是韓秀峰在京城的家,不但同樣住這兒的袁大頭跟韓秀峰關系不一般,連門房老余頭和端茶倒水的幾個下人提到韓秀峰都是一口一個“四爺”。

這個宅院也很清靜,唯一讓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乾清門侍衛恩俊不但不去宮裏當差,反而天天往這兒跑;二等侍衛袁大頭一樣不但不進宮當值,甚至天天呆在內宅不出門;連王乃增都不去武備院點卯,每天不是在聽雨軒對面的日照閣看書,便是出去跟那些個風流名士吟詩作對,把酒言歡。

張之洞暗想他們拿朝廷俸祿卻不為朝廷效力,這不是屍位素餐嗎?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絕不會說出來的,畢竟所有人對他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