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冤有頭債有主

“二十多船私鹽是張光成查獲的,你那兩個手下和儀真的那些賊匪一樣是張光成率衙役青壯擒獲的,這本不關本官的事,本官也不想管你們這些爛事。但不管咋說你是本官讓蘇覺明從富安請來的,雖跟本官耍了個大滑頭,讓本官出了個大醜,卻也幫本官查獲了十六船私鹽。你不念本官的情,本官不能不念你的情,所以才幫張光成傳這個話,才跟你說這些!言盡於此,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

銀子不能不要,但討價還價這種事不宜摻和太多,韓秀峰說走便推門而去。

許樂群聽著韓秀峰離去的腳步聲想回頭喊,又不曉得把韓秀峰喊回來該咋說。他心亂如麻,已經徹底亂了方寸。

這時候,州衙的兩個捕快走進簽押房,一左一右把他架起來押進內宅。

張光成探頭看了一眼,走到韓秀峰身邊問:“韓老爺,他怎麽說?”

“該說的全說了,再說太多不合適。張兄,不光我說不合適,你說一樣不合適,以我之見你我都不用再出面,讓李秀才去跟他說。”

“嗯,這種事是得有個中間人,李秀才正合適,只是他可靠嗎?”

“巡檢司這座廟太小,他在我這兒幫閑太屈才,要是張兄願意提攜一二,請他去泰州給令尊大人做錢谷夫子,我想他一定會感恩戴德,一定願意為張兄效犬馬之勞。”

接下來要談的是上萬兩銀子的大買賣,相比之下,聘李秀才為西席,帶李秀才回泰州做錢谷師爺實在算不上什麽,張光成從善如流,一口答應道:“行,就這麽定!”

“我去跟他說,還是你去跟他說?”

“你先跟他說吧,畢竟他現在是你的人,說好之後讓他來見我。”

“好,張兄稍候。”

……

錢谷師爺雖位居刑名師爺之後,年薪也沒刑名師爺多,但油水卻不少。而能不能入制台大人的法眼誰也不敢打保票,就算能被制台大人保舉但能不能做上官也不曉得要等到猴年馬月。總之,到手的才是真的。

李秀才果然樂得心花怒放,可又不想讓韓秀峰覺得他見利忘義,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韓老爺,晚生去州衙當差,巡檢司衙門這邊怎麽辦?長生雖精明,可對海安不熟,您手下不能沒個熟悉本地的人。”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機會難得,千萬不能錯過。至於本官這邊,總會有辦法的。”

“韓老爺,我……”

“別磨蹭了,張少爺正在等你。”

“那晚生先進去了?”

“進去吧。”

打發走李秀才,跟著潘二來到大堂,見顧院長、王監生和余監生都不在,連受傷的潑皮和外面的那些屍體也全不見了,弓兵已把大堂收拾得幹幹凈凈,正在收拾院子,韓秀峰下意識問:“長生,人呢,人都去哪兒了?”

“鎮上的幾個掌櫃曉得我們查獲了十幾船鹽,想湊錢買兩船,我就做主賣給他們了。十八文一斤,銀子晚上送來。”潘二回頭看了看,接著道:“他們把兩船鹽背上了岸,我就讓儲成貴他們把屍首擡船上去了,反正早晚要送泰州去。”

大過年的,滿院子死人是太晦氣。

韓秀峰點點頭,想想又問道:“那些受傷的潑皮呢?”

“有的被家人接走了,家裏人沒到的那些全安置在城隍廟,我讓傷得不重的那些在城隍廟照應。”潘二笑了笑,又說道:“姓許的那兩個手下,被州衙的捕快押驛鋪去了。張二少爺應該是擔心他們三個串供,讓分開關押。”

韓秀峰覺得這樣也好,捂著鼻子道:“裏裏外外再收拾一遍,滿屋子血腥味,那兒還有血沒擦幹凈!”

“曉得,我本來就打算再收拾一遍的。”見韓秀峰轉身要去二堂,潘二急忙道:“還有件事,張大膽生怕我們把鹽賣了不給他錢,讓他那些手下找人背走了四船鹽。大頭不敢攔,而且之前說好這麽分的,我也就沒說啥。”

韓秀峰忍不住笑道:“背走就背走吧,他是窮瘋了。”

想到李秀才剛才那屁顛屁顛跑去見張二少爺的樣子,潘二禁不住問:“少爺,姓許的一肚子壞水,姓李的一樣不是好東西!他開始還想害你,想讓你丟官,不收拾他就不錯了,你咋還幫他跟張二少爺說好話,讓他去給張老爺做錢谷師爺,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這件事必須說清楚,要是不說清楚這場戲接下來不好唱。

韓秀峰幹脆把潘二拉到一邊,看著空蕩蕩的大堂解釋道:“私梟可不是那麽好惹的,何況我們不但得罪了私梟,也得罪了富安那幾個勾結私梟的場商,私梟心狠手辣,場商神通廣大,他們一定懷恨在心,搞不好真會報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