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第3/3頁)

“好的。任東虎近來一直有些消極怠工,不傳給他也是應該的。”胥才榮又進言道,“不過,胥某倒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忠縣報》那個女記者鐘清莞,對咱們警察局的工作多有批評,而且很少留有情面。我想,她莫不是黎天成在幕後指使過來‘挑刺’的?”

“我得到線報,這個鐘清莞的思想確是有些左傾。你只要逮到了她的相關證據,該怎樣處理便怎樣處理,不用賣黎天成的面子。”韋定坤硬硬地說道,“黎天成拘於人情關系,做事左顧右盼的,我們可不能學他。”

說完,他向胥才榮示了示意:“你去門外讓把守的兄弟們離遠一些,不要放其他無關人員進來。我要和你談一談正事兒。”

胥才榮應了一聲,連忙出去按照他的吩咐辦完了,又趕回房內聽他的指令。

韋定坤凜凜然盯視住他:“老胥,你對共產黨怎麽看?”

“韋局長,你這話問得有些笑人了。胥某我端的是黨國的碗、吃的是黨國的飯,自然與‘共產共妻’的共產黨勢不兩立!”胥才榮“啪”的一下筆直立正,舉手作禮而道,“而且他們又沒長什麽‘三頭六臂’,更沒什麽‘銅頭鐵腦’,我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忌憚的。”

“你懂個屁!蔣委員長經常教導我們要善於‘研幾於心意初動之時,窮理於事物始生之處’。這是叫我們要學會一葉知秋、以小見大!”韋定坤斂顏而道,“韋某也是根據一些苗頭性信息研判,才將共產黨視為大敵、嚴防密備的。你曉得共產黨在民國二十三年的那場二萬五千裏大逃遁嗎?在二萬五千裏漫漫路途上,蔣委員長布設了多少關卡、多少陷阱、多少險要,硬是沒能困住他們!而且,他們居然還能夠不散不亂地一路殺到陜北、重新站穩腳跟,這豈是那些草頭流寇可以相提並論的?又豈是武德勵進會之輩所能望其項背的?”

胥才榮額門上流出了粒粒汗珠:“韋局長訓示得對。胥某對共產黨實在是小看了。”

韋定坤雙眼漲得血紅,咬牙道:“所以,我一直認為共產黨才是我們最可怕的敵人:日本鬼子只是武裝力量比我們強,而共產黨則是精神力量比我們更強大!武裝力量,我們今後可以依靠友邦的援助而變得強大,但精神力量,卻不是我們可以從外界汲取的!唉,我真希望蔣委員長能夠用共產黨的手段、共產黨的方式來統一黨國,那我們必將無敵於天下。”說到後來,他的情緒低落了下來,“可惜,蔣委員長也似乎做不到這一點。而且,像我這樣的明智之士,在黨內也是有些孤立的。”

胥才榮的眼圈不禁微微發紅:“韋局長,你……你的耿耿忠心、悠悠苦心,一定會讓黨國的高層有所觸動的。”

“所以,戴老板才將‘飛狐計劃’交給我來執行。老胥,戴老板永遠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現在,我給你安排‘飛狐計劃’中的任務了。”韋定坤直入正題,“老胥,這個計劃由你在我的直接指揮下,帶‘特別行動隊’的兄弟們在保密狀態下行事。你下去後拿我的手令,去和石柱縣警察局局長馬漢彬單線聯系一下,讓他們派小分隊配合我們秘密調查譚仁騏、譚仁駒這兩個人。”

“譚仁騏、譚仁駒?”胥才榮有些詫異,“我好像從沒聽過這兩個名字。”

“根據局裏高層提供的情報,譚仁騏、譚仁駒二人是親兄弟,分別是中共石柱縣縣委書記和副書記。但他倆在石柱縣具有多重身份,行動神秘莫測,主要出沒在西沱、石寶一帶。我們實施‘飛狐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在西沱、石寶等地將他倆抓入籠中。”

胥才榮馬上把腰板一直:“胥某一定和馬漢彬交接清楚。”

韋定坤又說道:“當日咱們不是從吊耳巖劫走了七八百袋精鹽嗎?後來剩下的三四百袋沒動用。現在,是它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根據‘飛狐計劃’,我現在要拿這三四百袋精鹽作‘香餌’專釣譚仁騏、譚仁駒等中共的地下分子!”

“怎麽個釣法?”胥才榮問道,“還請韋局長明示。”

韋定坤目光灼亮如焰,語氣卻森冷似冰:“你先找幾個外圍人員拿這些鹽去西沱鎮市面上拋售,專門引起譚仁騏、譚仁駒和他們那個‘川東特委’的人來關注、聯系。然後,我們抓住上鉤的‘魚’後,再做成一個共產黨在吊耳巖劫鹽謀利的事實,昭告於天下、追究於全國,令共產黨措手不及、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