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第4/5頁)

瞧著她的身軀驀然軟軟倒下,韋定坤和馬望龍都沖上前去抓住她,試圖拍打出她腹中的毒液……

半晌過後,他倆只得轉過身朝黎天成搖了搖頭:“看來是救不活了。”

黎天成徐步踱行了幾圈,說道:“算了,她死了也沒關系,天虎幫有一個袍哥向東燕隊長報告過,鄭順德曾經在一次醉酒後大肆吹噓‘他和歐野禾睡過覺’。”

韋定坤馬上跳起身來,叫道:“胥才榮!你還死在那裏幹什麽?趕快帶人去把鄭順德抓過來!”

這段日子裏,鄭順德感覺並不好過。他原本認為依靠沙克禮背後的汪系勢力可以趕跑黎天成,從而挺直腰杆重新做回天虎幫實權在握的“二幫主”,能再像當年一樣和田廣培他們勾搭牟利。然而,一夜之間沙克禮驟然倒台,他又成了灰溜溜的“落水狗”—雖然有趙信全在幕後給他打氣,但他心底明白:趙信全再有手段再厲害,卻終歸不是政壇大腕,並不會給自己的命運帶來實質性的改變。

一想到這些,鄭順德就只能用喝悶酒來麻醉自己。這天,他又自顧自一個人在“杏香村”酒館裏飲酒自樂,卻聽房門“嘭”的一響突然被推開—鄭順德正欲發怒,看到的竟是包四狗急步闖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這麽慌慌張張的幹什麽?”鄭順德喝道,“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二……二幫主!你還不知道嗎,那……那個女明星歐野禾居然是小日本的女特務!”

“什麽?”鄭順德驚得連手裏的酒杯都一下掉在地上,“你莫要亂說!”

“千真萬確,她確實是日本的女特務,還向日本鬼子送了地圖引來飛機炸塗井鹽廠!幸虧政府棋高一著,中途換了地圖,才把天池林場給炸了的!”包四狗滔滔講來,“現在,石寶鎮和塗井鄉滿大街都在議論這件事。而且,據說就在一個多鐘頭前,歐野禾已經在石寶鎮街上的‘五香茶’吊腳樓那裏被黎天成、韋定坤圍捕住後畏罪自殺了。”

鄭順德聽到這裏,馬上跳將起來:“走!我們趕快走!先避一避再說!”在他心底一閃念間,已然猜出了平素暗地裏與歐野禾關系密切的趙信全應該也是日本特務。

包四狗還喋喋不休地說道:“你是應該避一避了,我聽說胥才榮帶了一隊警察過來找你了。”

鄭順德一把拉過包四狗往外就跑:“快走!莫廢話!”

正在這時,前面乍然傳來了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走?你們還想往哪裏走?”

鄭順德和包四狗停步一看,只見趙信全和那個面具人已然堵在了門口。

“趙……趙老板,我……我要回幫中處理一些事情,改天再請你們喝酒!”鄭順德忙不叠地說著。

趙信全用手杖“噔噔噔”地敲點著地板,冷聲冷語地說道:“平日裏我用足金足銀供奉著你、好酒好肉地侍候著你,還讓歐野禾‘一召即來’地陪侍著你,那時候你怎麽不走?現在又怎麽想起要走了,晚了!”

面具人雙手箕張,眼中亦是寒光四射。

包四狗抖了抖衣衫,豁了出來:“你們是狗日的日本鬼子!我們無論是‘清水袍哥’也好,‘渾水袍哥’也好,都不會跟你們鬼混的!”

趙信全斜視著他,目光一閃:“很好,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骨氣有膽色的‘渾水袍哥’!就看你今天有沒有本事走出這間屋子了!”

“老子要走便走!你還攔得住?”包四狗想也不想,狠狠一腳便向前踢去!

“四狗!別……”鄭順德剛喚出一聲來就驟然停住了:只見那面具人眼神倏地寒了下去,右手平揮而出,竟似老鷹抓小雞一般,一下掐住了包四狗的脖子,直接將他提了起來!

包四狗雙腳離地,頓時呼吸困難,面孔漲得通紅,兩腿不由自主地亂蹬著。

“趙老板!饒了四狗吧!”鄭順德向趙信全苦苦求道。

趙信全略一示意,那面具人手腕一抖,就像摔一個草包袋一樣,把包四狗一下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鄭順德作揖打躬,滿臉賠笑道:“兩……兩位老板,多謝多謝!千萬莫和他計較。”

他話猶未了,包四狗胸中怒氣難平,又是“嗷”的一聲直躍而起,向面具人狂撲而來:“你這狗日的小鬼子。”

只聽“噗”的一聲輕響,趙信全手中的無聲手槍槍口登時冒出了一縷白煙:包四狗的胸前陡然濺起了一片血光!

他狠狠地瞪著這兩個日本人,緩緩仰面倒下。

鄭順德卻一下跪倒在地:“兩位老板饒命啊!”

面具人把拳頭骨節捏得似爆竹般“哢哢”脆響,一步一步向他逼近過來—鄭順德只顧在地板上把頭叩得如同搗蒜泥!

“算了,平山君。”趙信全悠然發話了,“他留著還有用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