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第3/10頁)

門崗的窗子開了,出現了看守的腦袋。

看守:孟繁明?……他已經不在這裏了。

書娟:(大吃一驚) 不在這裏了?!……他去哪裏了?

看守從崗亭裏出來。

看守:……你回家等通知吧。

書娟手裏的紙包落在地上。

看守愛莫能助地看著這個年輕女子,在太陽下凍僵了一般。

書娟:能告訴我,行刑地點嗎?說不定,我還能最後見父親一面……

看守:我不知道啊,小姐。

看守看著她慢慢轉身,慢慢離開。他看到地上的紙包:(撿起紙包) 小姐,你的東西!……

書娟回過頭,見看守拿著的紙包:(搖搖頭) 不要了。

囚車內 日/內

孟繁明坐在地上,扭過頭盯著囚車鐵窗外的那一小塊南京風景:掉了大部分葉子的法國梧桐透出陽光,雖然是冬天的太陽,卻仍然耀眼。街邊一些店家正修繕在沿街的晾台,掛起字號……

囚車進入鬧市區,車速減慢,從車窗口能看見街邊的法國梧桐的樹幹上和電線杆上,斜著貼了些標語:嚴懲日本戰犯!……還我生命!還我公道!……冤有頭,債有主!……

孟繁明心裏百感交集,沒有料到自己是這樣和勝利交錯而過。

法庭/大廳 日/內

黑巖和年輕日本兵等戰犯從後門走出,依次來到被告席上。

聽眾席依然是滿坑滿谷的中國老百姓,鴉雀無聲地靜候這些仇人們的下場。

戴黑網紗的女子坐在證人席上。

貝克斯和史密斯也坐在證人席上。

年輕日本兵被兩個法警押到被告位置,戴起翻譯耳機,兩只空洞無物的眼睛發直地盯著前方,一副無情冷血的模樣,這副模樣跟他第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那個天性善良,帶些懦弱的少年士兵已經判若兩人。

檢察官:千代壽男,二十五歲,第六縱隊第三旅團少佐。在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五年之間,一共屠殺無辜中國百姓一百四十三名。現在有請證人。

一個日本青年從證人席上站起來。

檢察官:請問這位證人的姓名,年齡,出生地點。

日本青年:長谷尊,二十二歲,滿洲裏日本墾荒團大巴浪屯出生,一九四一年入伍。

檢察官:長谷先生何以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日本青年:因為我們屯子裏雇有很多中國長工,常和他們交往的緣故。還有,我母親對中醫著迷,我十二歲的時候,母親曾讓我去跟鎮上一位老中醫學過兩年徒。

檢察官:現在請長谷先生作證。

日本青年:我入伍後的第一位長官,就是千代壽男先生。當時他是我們的小隊長。他常用自己的經歷教導我們這些少年士兵,怎樣從一個心軟手軟的不及格士兵變成一個勇於殺戮的帝國軍人……

日方辯護律師:抗議!這位證人因為特殊的成長背景,對中國人懷有同情心和好感,因此我有理由懷疑他的證詞不實。

法官:抗議成立。希望請這位證人拿出證據來。

檢察官:請問,一個殺滅了一百四十三名無辜生命的屠夫,需要多少證據才能證明他的罪惡?!

日方辯護律師:正像證人長谷尊先生所提供的證詞那樣,戰爭中不乏這樣的青年軍人,把屠殺當成英勇,那麽邏輯就是,他越想誇大自己的英勇,必定就越要誇大他自己屠殺的規模;他的罪過無非是概念混淆,愚昧無知……

日本青年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應對。

檢察官:抗議!……

法官有些著急地看著檢察官。

日方辯護律師:讓我說完!……

日方辯護律師提高了音量,爭取不被檢察官打斷,繼續辯爭:尊敬的大法官先生,我這裏要告訴大家一個驚人的信息,這位被告誇大甚至編造自己殺人的數量,是因為他想制造新聞,讓日本國內的報紙刊登他的文章和照片,以此來吸引日本國內女人的注意,最終達到選取一名如意新娘的目的。就是這麽一個基本的動機,讓他把自己誇大成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場內嗡的一聲:這條信息確實讓中國老百姓震驚了。

法庭/外面街道 日/外

南京老百姓們聽了大喇叭傳出的這條信息,頓時嘩然……

兩個大學生模樣的男青年感到不可思議地大聲議論。

大學生甲:日本人是什麽種族啊?!殺人不眨眼的屠夫能登報出名,就能當英雄吸引女人!……

法庭/大廳 日/內

日方辯護律師:(對年輕日本兵) 我剛才說得對嗎?

戴著翻譯耳機的年輕日本兵獲救一般使勁點頭。

檢察官:(來到證人面前) 這位證人,在你和被告相處的兩年當中,被告是否給你留下這樣的印象,他偽造殺人記錄,是為了吸引日本國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