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菲山嶺之戰(第6/10頁)

我沒有繃帶,也沒有任何其他醫療用品。我沒能為隊友做任何事情,現在除了保持隱蔽之外也不能為自己做任何事情。情況不容樂觀。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背部骨折了,肩部也很可能有骨折;我的鼻梁骨折了,臉上傷痕累累。我站不起來,更走不了。至少一條腿完蛋了,另一條很可能也廢了。因為兩條大腿都動彈不得,我唯一的移動方法就是爬。當然,我還感到頭昏腦漲。透過硝煙,我發現了又一個奇跡。就在我身邊不到兩英尺的地方,半埋在泥土和石塊之中,躲過了敵人視線的,是我的M K - 12步槍,而且我還剩下一個半彈夾。我先祈禱了一句,然後一把抓住它,因為我覺得它可能只是一個幻影,當我伸手去抓它的時候……它就會消失不見。

但它沒有。當我的手指碰到它時,我能夠在炎熱的空氣中感受到金屬的涼意。我又一次傾聽上帝的聲音,並再次析禱,請求上帝的指引。雖然我沒有聽到回音,但我知道不管怎樣,我必須向右側突圍,在那個方向上至少短時間內我將是安全的。

上帝沒有回答我。但上帝並沒有拋棄我。我對此深信不疑。我還知道一件事情。我第一次徹底孤單了。這裏是基地武裝控制的充滿敵意的山區,一個隊友也沒有,四面都是敵人。他們注意牧羊人的話了嗎?他們發現我們有四個人,但到目前為止只找到三具屍體了嗎?

還是他們認為我已經被最後一顆俄制火箭彈炸得粉身碎骨了呢?這些問題我沒有答案。我根本沒有人可以商量,因為邁克、艾克斯、丹尼都不在了。我必須獨自面對最後的戰鬥,或許孤獨,或許憂傷,或許要面臨極其困難的環境,但是我絕不會放棄。

現在我只有一個隊友,那就是上帝。上帝的行動依然神秘莫測。但我是個基督徒,所以上帝今天幫我躲過了上千發AK一7子彈。沒有一個敵人能打中我,這簡直難以置信。

我依然相信上帝並不想讓我死去。而且我也將盡全力維護美國海軍海豹突擊隊員的榮譽,我想這也是所有海豹隊員的希望。決不投降。去他媽的。

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我看了一下表,現在是當地時間13點42分。槍聲沉寂了幾分鐘,我開始覺得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錯了,馬庫斯。基地武裝的AK步槍又響了起來,突然之間子彈四處橫飛,就像之前一樣。

敵人從下方和兩翼向我撲來,同時漫無目的地猛烈射擊。他們的子彈滿天亂飛,尖嘯著鉆進泥土和頁巖之中,感謝耶穌,大部分彈著點都離我很遠。

很明顯他們認為我還活著,但是他們顯然並沒有發現我。他們正在進行火力偵察,想把我趕出來,因此四處射擊,希望某個家夥最後能夠打中我,結果我的性命。或者出現更加理想的情況,我會高舉雙手走出來,這樣那些該死的殺人犯就能把我的腦袋砍下來。

我想我已經說明了我對投降的看法。我給我那神奇的步槍又換上一個彈夾,在彈雨中爬著翻過這座小丘,進人大山。沒人發現我,也沒人打中我。我躲進一條巖縫,把兩條腿藏進一叢灌木中。

巖縫的兩側都是巨石,它們保護著我。根據我的判斷,這條巖縫大約有巧英尺寬,上方是敞開的,所以不是山洞。基地武裝分子在我頭頂上四處奔跑,滾落的沙石不斷掉在我身上。但是這條巖縫為我提供了絕佳的掩蔽和偽裝。連我自己也意識到我很難被發現。他們得有非常好的運氣才能找到我,即便他們像剛才那樣嘗試用密集的火力四處掃射也很難奏效。

我前方的視野很好。我意識到我不能移動或改變位置,至少在光天化日下不行。而且我必須掩蓋自己留下的血跡。我檢查了一下自己負的傷。左腿仍然血流不止,我用泥巴把傷口糊住了。額頭上有一個大傷口,我也用泥巴把它糊上了。兩條腿麻木,毫無知覺,我至少暫時哪裏也去不了。

我沒有急救包,沒有地圖,沒有指南針,只有槍支和子彈。不過我所在的山上視野很好,對面的山峰和兩山間的峽谷都一目了然。我沒有褲子,沒有兄弟,但也沒人能夠看到我。我緊緊地擠進巖縫,背部盡可能地緊貼巖壁。

我調整了一下位置,讓自己相對舒服一點,檢查了一下步槍,把它貼著身體架好,對外面瞄準。如果大量的武裝分子發現我,那麽我想我很快就要去跟丹尼、艾克斯和邁克會合了。但我的位置非常利於防守,幾乎所有方向上都有掩蔽,唯一可行的攻擊辦法就是使用優勢數量正面突破。這樣,在犧牲之前,我可以幹掉他們多得多的人。

我還能夠聽到槍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他們肯定朝這個方向來了。我心中默念著'不要動、不要呼吸、不要出聲,' a只有那時我才理解我有多麽孤獨。基地組織正在追捕我。現在他們追捕的不再是一個海豹小隊,而是只有我孤身一人。盡管我負了傷,我的頭腦依然清醒,明白自己必須加強隱蔽。我當時已經開始喪失對時間的概念,但我一直一動不動,事後我才知道自己在八個小時裏沒有挪動一寸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