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發光火藥

“高波”號是日艦中唯一一個中招的。

美軍五艘巡洋艦猛烈射擊,炮彈就像密集的火球一樣在日艦前後左右紛紛落下,但日艦穿來插去,無一受傷。

讓賴特感到不解的是,除了拼命還擊的“高波”號,其余日艦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並不用炮火進行還擊。

對此疑惑不解的不僅是賴特,一名驅逐艦艦長在望遠鏡裏看到巡洋艦大炮齊轟,卻不見敵艦蹤影,遲疑著無法下達開炮命令。值班軍官確定了目標位置,他還滿腹狐疑地問道:“如果是敵艦,它為什麽不還擊?”

值班軍官的回答很無厘頭:“日本人可能發明了一種不發光的火藥!”

賴特不相信“不發光火藥”的說法,可是眼前的情景的確無法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呢,難道對方是一支運輸艦隊,大部分是毫無還手之力的運輸艦?

賴特命令驅逐艦插上,就近擒殺這些“運輸艦”,同時對巡洋艦進行屏護。

他錯了,錯在不掌握夜戰的訣竅,以及對日軍“長矛”魚雷的遠程威力還缺乏足夠了解。田中看到美艦不退反進,大喜過望,再次下令各艦一邊撤退,一邊繼續發射魚雷。

在轉向撤退的過程中,田中的旗艦“長波”號一口氣射出了所有魚雷,其他日艦也迅速甩掉浮桶,向美艦發射。

日艦沒有新式雷達,但是官兵對夜戰均訓練有素,魚雷射擊技術精湛,而美軍巡洋艦仍保持著原來的航向和航速,精確瞄準並不困難。

美軍旗艦“明尼阿波利斯”號率先中彈,在山崩地裂般的大爆炸中,艦艏被兩枚魚雷整個炸掉,在艦橋上指揮作戰的賴特也受了傷,“青色殺手”再次顯示出它極強的殺傷力。

緊隨旗艦的“新奧爾良”號也跟著倒了黴,魚雷鉆入左舷艦艏,前部彈藥艙被引爆,艦艏和一號炮塔全毀,這艘巡洋艦頃刻之間便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美軍艦隊完全亂了套。除“火奴魯魯”號,其余巡洋艦都至少被一枚魚雷擊中。傷勢最重的是“諾思安普敦”號重巡洋艦,它的艦艉甲板上到處都是正在燃燒的柴油,艦長只得宣布降旗棄艦。

“明尼阿波利斯”號,艦艏被魚雷打掉後,就成了這副糟心樣子

田中本欲趁火打劫,對受傷的美艦實施炮擊,但這時他看到有幾架美軍水上飛機飛到日艦上空,唯恐有失,便打消念頭,率部脫離戰場,沿“狹道”遁逃。

日艦已去,美軍還不知道,幾艘受傷未沉的巡洋艦朝著日艦逃去的方向猛追,炮手們殺紅了眼,看到前面有兩艘戰艦,便劈頭蓋臉一陣猛轟。

那兩艘是突前的驅逐艦“拉姆森”號和“拉德森”號。發現身後炮彈連連,“拉姆森”號艦長連忙用無線電話呼叫:“不要自相殘殺!”

話音剛落,“拉姆森”號已中一彈。艦長一下子明白過來,旗艦“明尼阿波利斯”號受創之後已無法接收電波,你就是在無線電話中喊上一千遍一萬遍也是枉然。

溝通渠道已被阻斷,急於報仇又兩眼一抹黑的美軍巡洋艦們,才不管親戚朋友冬天夏天的,就是一氣兒轟。在這種情況下,被自己人擊沉了也是白沉,“拉姆森”號、“拉德森”號趕緊打開戰鬥識別燈,同時開足馬力駛離巡洋艦的火力範圍。

跑到一角落,兩兄弟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互相安慰,忽然“拉姆森”號上的瞭望哨報告:“前方發現敵人設置的大量浮雷!”

“拉姆森”號艦長聽後大為不解。鐵底灣得有多大啊,日本人的浮雷再多,又能鋪多少面積?靠這種辦法來逮美艦,不啻守株待兔的海上版。

又一想,現在黑燈瞎火,後面的友艦還不知道,萬一真的碰上浮雷非同小可,於是下令排雷。

排雷兵坐著小艇下去,戰戰兢兢地撈起一枚“水雷”。一看,並不是什麽水雷,只是鐵桶,而且是裝著糧食的鐵桶。

“拉姆森”號艦長恍然大悟,知道日本人在搞什麽玩意兒了,這些浮在海面上的鐵桶隨即遭到摧毀。

因為此次海戰發生在投放浮桶的塔薩法朗加角海域,所以日方稱之為塔薩法朗加角海戰。從雙方在海戰中的表現來看,日軍僅以自損一艘驅逐艦為代價,便將美軍巡洋艦擊沉一艘,重創三艘,稱得上是海戰藝術的精彩表演,也證明日本海軍在夜戰這一領域還沒有失去它的優勢。

反過來,美國海軍在戰術指揮上存在的缺陷,尤其是薄弱的夜戰能力再次暴露無遺,為此,尼米茲提出了“訓練,訓練,再訓練”的口號,他同時承認,日軍在戰鬥中“有能力,有耐性,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