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9頁)

就在她的猜想中,成天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嚇了一跳,他的眼睛猛地睜開,臉上是一種害怕到極點的樣子,劉可可發現他在害怕時的樣子,很動人,也很可憐,他發現男人總是在弱小時,讓人感到可愛。成天的眼睛睜開後,又緊緊地閉上,他下意識地捏緊劉可可的小手,同時把臉全部都埋到了劉可可的手臂上。劉可可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她不由下意識地呼疼,把自己的手從成天的手中抽出。成天似乎才一下子醒了過來,他仿佛虛脫似的看著劉可可,問:“怎麽是你,我……不是在山上嗎?怎麽在這兒?”

“唉呀,你都把我嚇了一跳,你睡了三天了,簡直快把人給嚇死了,哦,你剛才怎麽了,好象是在做一個夢吧?”

成天長長的籲一口氣,說:“……好象我一直在做一個夢,那個夢太長了,我被許多的狼給追著,之後,跑到了無路可逃的地方,就開始跳到了崖下,那個崖太高,我一直向下飄浮,可就是沒有終點,我好象看到了許多的東西,但沒有一個人聽見我的叫聲,我好害怕,後來,我發現了一根長長的繩子,那繩子好長,我一把就抓住了,才沒有掉下去……”

劉可可聽到這兒,有些嬌嗔地喊:“什麽繩子呀,是我的手,瞧,你把人家的手都給捏疼了。”劉可可把自己的手伸到成天的面前,她的手通紅,蒙著一層青紫,成天伸過手去,把她的手輕輕地握住,又倏然放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說那根繩子怎麽那麽香哪,原來是你的玉手,對不起……”他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劉可可被他瞬間的臉紅給打動,她心想,這個男人竟然還害羞哪?

“好了,你知道自己是怎麽昏迷的嗎?”

“我想起來了,我是從懸崖上爬上來的,然後一切就開始象做夢一樣,我覺得自己一直在做一個夢,直到被你驚醒。我發現在夢中的一切都很真實,與生活中一樣,我這三天在經歷另外一種生活。可惜……”可惜什麽他好象忘了似的,省略過去了。他想起什麽似的,忽然問劉可可:“哦,我想起來了,蘭騎兵哪?我記得自己是被它從懸崖上把我拉起來的。它竟然把我救了起來……”他的眼中閃爍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光。

劉可可忍不住打斷他,說:“蘭騎兵身上的傷就是為了救你給拉傷的呀?今天早晨我才看到蘭騎兵,它很憂郁似的,不象以前那樣狂野了,我發現你們倆個經歷了這麽一場生死後,竟然一下子枯萎了,好象是被一種東西給壓抑住了。你知道你為什麽會昏迷過去嗎?醫生說你是由於過度的驚嚇引起的生理失調而引起的。聽聽,光這個病名就夠讓人吃驚的了。”

成天呆呆地看她一眼,忽然說:“是嗎?我還以為我一直在一個夢中哪?”他把自己的身子向起來坐坐,劉可可趕緊扶他一下,他靠在床頭上,長長地出口氣。低啞地看著窗外,半天才輕聲說:“我有三天沒有再見過陽光了,幫我把窗戶打開好嗎?屋裏好悶。”

劉可可把窗子打開,陽光嘩嘩地闖了進來,地上立即湧滿了大片光斑。成天癡癡地看著那幾片陽光,全身如同癡了似的,凝結了起來。劉可可不語,她知道成天肯定被某種東西打動了,他肯定會有滿腹心語,要說,她等著他開口。果然,片刻後,成天輕聲自語似的說:“我很奇怪,我竟然在這麽漫長的三天裏,沒有夢見過它,它好象消失了似的,我有些怕……能帶我去看看蘭騎兵嗎?我很想看看它?”

劉可可有些詫異地盯著他。

“現在?”

“是。”成天堅定地說。他忽然把身子一掙,站了起來。只是他的身子太虛弱了,他剛剛站起來,就又搖晃著向後倒去,但他又努力站住了。劉可可伸過去一只手,他想了一下,把自己交給了她。他奇怪劉可可竟然並不阻擋他,倒象是他的精神的某一部分似的,輕輕地依了過來。劉可可扶著成天,向外緩慢地走去。

剛走到外面,成天下意識地伸出手,擋住刺目的陽光,好象過了許久,他才睜開眼睛,他有些貪婪地看著遠處的草原與青山。大地還是老面孔,可卻讓他覺出一種無言的親切感受。他慢慢地但卻一步步地向前走著,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被劉可可的那只輕扶著他的右手給托住了。劉可可的的手其實只是輕輕地依偎著他,但成天卻覺得那兒有一團精氣神,在撐著他。遠處走過來一名戰士,那個戰士吃驚地看他一眼,仿佛是不敢相信他已醒來似的,呆呆地看他從面前走遠,才又猛地清醒過來,然後忽然有股莫名的高興似的,跑走了。成天想,不用過五分鐘,全連的官兵就會都知道他醒過來了,並且還被劉可可挽著手,在院子裏轉哪?而聽到的人,則一定會大吃一驚,繼而會再度吃驚,直到把自己驚呆了,才可以想通,劉可可竟然在成天一醒來,就挽著他去散步了。成天不動聲色地在心裏想著那個戰士的感受,忽然地無聲地笑了出來。劉可可一下子就感到了。她問道:“你笑什麽哪你?我覺得你都有些裝病了,一醒來,就到處走來走去,也不怕人說你裝病,至少我以為你是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