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獸性回歸(上)

“砰!”

在漁村外突然傳來一聲輕脆的槍響,剛剛躺在“床鋪”上的戰俠歌就象身體上了彈簧般,閃電般的躍起。戰俠歌的右手一揚,一把軍刀旋轉著狠狠釘到開出一個窗洞的墻壁上,早已經系在窗洞旁邊的麻繩被戰俠歌甩出的軍刀攔腰砍斷,掛在麻繩上的一只軍用頭盔在窗洞後方蕩過。

幾乎在頭盔從窗洞後方蕩過,足以吸引敵人注意的同時,戰俠歌整個人抱成一個圓球狀,在取得足夠的加速度後,用最野蠻的動作,狠狠撞開茅草屋另外一側沒有固定木板的墻壁,帶著飛揚而起的茅草,以驚人高速翻滾而出。

波娜卡聆聽著村外單方面射擊的零星槍響,雖然她並不是一個戰士,但是在將近一年的戰火夾縫中生存,她也明白,他們並沒有遭遇敵人突然襲擊。再看看那只仍然在窗口來回飄蕩的鋼盔,和被戰俠歌生生撞開,正在呼呼透著小風的墻壁,波娜卡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波娜卡爬起來抓起一根麻繩和一把茅草,她一邊用熟練的動作填補戰俠歌撞出來的那個墻洞,一邊在心中暗暗計算……這到底是第幾次了?!

既然不是敵襲,解決的速度當然夠快,戰俠歌沖出茅草屋,還沒有判斷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些由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雇傭兵組成的哨兵,就已經結束了“戰鬥”。

在一陣罵罵咧咧的叱罵聲中,兩個身高超過二百公分,長得人高馬大的雇傭兵,反扭著一個身高最多也就一百七十公分的男人雙臂,走了回來。

在這種力量絕對不對趁的情況下,那個雙手都被反扭的男人,竟然還敢一邊用力掙紮,一邊用漢語放聲叫罵:“你們這群混蛋,你們這群該死的劊子手,放開我……操你媽的!”

真是好經典的“國罵”啊!

連戰俠歌自己都不願意去回想,他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如此熟悉,又是如此親切的國語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俘虜的聲音竟然有幾分耳熟。

當兩名哨兵把那名俘虜扭送到戰俠歌面前,並強行掰起他的臉時,就連在戰場上淡定從容,早已經學會了漠視生死的戰俠歌,也有了片刻的驚訝。

這是一張扭曲的,似曾相識的臉。

假如這張臉能夠再胖上一點,能夠把那這張臉上太過濃烈的野獸氣息去掉,換上世俗的平庸,也許,他更能符合在戰俠歌心中某一個記憶的環節。

這個在淩晨突然出現在漁村附近,並被哨兵擒獲的男人,他顯然已經獨自在原始叢林中遊蕩了很久。他的皮膚又幹又黑,幾乎已經找不到亞洲人黃皮膚的特征。他全身的衣服幾乎都被樹枝給劃破了,只剩下一些隨風飄動的布條,在一根繩子的捆縛下,勉強還貼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從哪還搞到了一塊獸布,把它直接綁到了自己的下身,勉強保護住人類最大底限的文明。

戰俠歌看著眼前這個天知道在原始叢林中生存了多久,依然頑強活著的男人,他的眼睛裏,慢慢多了一絲訝異,也多了一絲欣賞。

戰俠歌這一輩子,只會欣賞真正的強者!而真正的強者,他們最強的,也許並不是肢體的力量,而是他們的意志。

這個男人無疑就是一個擁有堅強意志的強者,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可怕傷痕。這些傷痕,有劃傷,有擦傷,有剮傷,但是最多的,是他和某些猛獸赤手搏鬥時,那些猛獸的利爪,在他身上留下的爪痕。

這個男人那雙留著長長指甲,雖然精瘦卻絕對擁有力量的雙手,讓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猛獸的爪子。而其中一名哨兵臉上那四道長長的血痕,估計就是這樣一雙手留下的傑作。而另外一名哨兵的左臂上鮮血不斷的流淌出來,竟然被人生生咬下來一小塊肌肉。看著這個男人仍然帶著血痕的嘴角,戰俠歌對他的唯一評價就是……狼!

最象狼的,還是這個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幾乎就是綠色的,當哨兵強行掰起他的臉,讓他與戰俠歌在近距離對視時,這個男人象狼一樣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他開始用更大的力量拼命掙紮,他的雙臂與哨兵的雙手不斷扭動,不斷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骨骼爆響,他惡狠狠的瞪著戰俠歌,他猛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狂嗥:“戰俠歌!”

這個男人認識戰俠歌!

兩名哨兵一陣緊張,他們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慘哼,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滲滲滾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頑強的擡起自己的頭,用他那雙狼一般的雙眼,用最淒厲,最怨毒的雙眼,死死盯著戰俠歌。

聽到這不似人聲的怒嗥,迎著他那充滿刻骨仇恨的雙眼,戰俠歌脫口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我在雜貨店裏,饒過的那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