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血路(下)(第3/3頁)

“雷震你這個笨蛋,為什麽要這麽拼命?為什麽要這麽拼命?……”

在撤退地路上,孫尚香不停的想著這個問題,不停的伸手擦著自己的眼睛。兔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孫尚香的身後,他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能讓比男人更像男人,比母老虎更母老虎的孫尚香不停的掉淚。而她自己甚至都沒有發覺,直到把整個臉弄得花成了一片。

以犧牲自己人為棋子,引導英國人陷入誤區,用九叔地話來說,這是絕對的梟雄作風。但是卻偏偏又以身作責,坦坦蕩蕩的陪伴所有人生死與共,當真是活得仰不愧對天,俯不愧對地。可以稱為大丈夫。

在親眼看到這一幕之前,孫尚香真的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雷震這種人,會有這種事!

突然間孫尚香想起了自己那個放滿了刀、槍、棍、斧的閨房,想起了她立志要做江東孫尚香。對自己未來夫婿提出的要求。像雷震這樣的男人,看到她的房間,聽到她地條件後,唯一會做的。只怕就是淡淡一笑,然後轉頭就走吧?!

被爆炸襲擊的營房終於粗略的清理出來,一個排四十多人,受到致命重傷的一個,重傷十二個,幾乎人人帶傷。在醫院地急救車趕來之前,所有受傷的人,都被集中到了一起。隔著幾十米遠,都能聽到他們壓抑的呻吟聲。

雷震就靜靜的坐在那個受到致命重傷地傷員身邊,一根足足四寸長的鋼釘,射入了他的身體,而且在射入身體的瞬間,那枚該死的鋼釘,還做了一個不規則旋轉動作。看著他胸口那個可怕的傷痕,雷震就清楚的知道。他死定了。

而受到致命重創的人。赫然就是那個在最關鍵地時候,幫雷震壓制住全局的排長。感受著生命力正在這位排長的身體裏迅速流失。雷震現在能說的也只是最簡單的一句話:“謝謝!”

那個排長躺在床鋪上,從他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已經浸透了身下的被褥,聽到雷震的話,他嘴唇蠕動著,嘶聲喘了幾口氣後,才掙紮著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在想辦法,救全排兄弟地命!”

謝晉元雖然他喜歡冒險,喜歡以奇制勝,但是謝晉元走地每一步棋,都是謀定而後動,每一次冒險,都有足夠的後招來應對各種突發事件。雷震身為謝晉元唯一地徒弟,只看他不動聲色間就將淩維誠帶出軍營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他為了這一天,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

雷震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與布置,又怎麽可能魯莽的闖進營房,把希望寄托在所有人的自發自覺上?

看著這位排長慢慢閉上了雙眼,雷震沉默著,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排長,或者說是小看了謝晉元師父帶的兵!

接到通知的工部局也被搞得雞飛狗跳,無論中國在國際舞台上是如何的弱,無論日本現在是如何的咄咄逼人,他們的軍隊尤其是海軍如何的強大,如何的飛揚不可一世,但是孤軍營的人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做客”,更是整個中國關注的焦點。現在搞出這麽一場大爆炸,在新聞領域,在國民情緒立場上來說,絕對不亞於一場十二級大風暴!

為了緩解壓力,為了轉移中國國民百分之百會爆發的抗議狂潮,工部局一邊調動手頭的一切力量,把受傷中國軍人用最快的速度送進了醫院,一邊對日本軍方提交了最嚴厲的譴責,並措辭強硬的要求日本軍方交出此事恐怖襲擊事件的相關人員!

日本軍方的頭腦,被雷震耍得團團亂轉還不知道,他們摸著自己嘴邊的那兩撇小八字胡,一邊拍桌子“夭息、夭息”的叫好,一邊下令情報部門立刻上報此次行動的有功人員,一邊在國際舞台上擺出了小媳婦的嘴臉,發出了慣有的無賴宣言:“不是我幹的,我什麽也不知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大日本帝國也願意出力,幫助工部局徹查此次惡性襲擊事件,還我們一個朗朗乾坤!”

別他媽的做夢了!

只要孤軍營的那四十多個兄弟不說,鬼才知道是中國軍人自己炸自己呢!換句話來說,這口黑鍋日本軍方和他們臭名昭著,就喜歡四處活動,四處大把的灑著鈔票收買叛徒,喜歡到處殺人放火的情報部門,是一起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