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訃告

走出病房的阿卡多感覺到了自己難過的心情,他認識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了他,比如那個已經記憶不清兩旁的老人“毒藥”;比如那個被他改變了命運,卻最終死於飛機失事的斯特萊斯曼;雖然是他的敵人卻在他記憶深處大名鼎鼎的希特勒;還有那個曾經是他上司,最終卻客死異鄉的西克特將軍;現在,又少了一個慈祥的老人——奧古斯……

這些人都已經不在了,都已經離他遠去。阿卡多越來越如同一個孤獨的舞者,在世界大戰的舞台上,替那些已經離場的人們,表演出他們傾注一生的激情。他不知道自己離開舞台的時候,還會不會有那麽一個人,替他繼續表演下去。

就在阿卡多為這些離開的人感傷的時候,這位元首似乎忘記了有很多很多他甚至不認識,從未見過面的人,被他丟進了最殘酷的戰場,在那裏成為一具一具冰冷的屍體。這些人死的時候沒有元首坐在身邊,也沒有他們的親人拖著他們的手掌。

其實在這種時候,能夠躺在病床上安詳的死去,已經是一種別樣的幸福了。因為很多人死的時候伴隨自己的是屍體,或者是冰冷的泥土。臨死的時候不需要到處找自己的胳膊或者腸子,這已經是上帝的恩賜了。

所以,在阿卡多為他熟悉的人哀悼的時候,無數的德軍擲彈兵正在面對敵人的子彈。蘇軍坦克的履帶卷起泥土,從他們的身邊碾過,到處都是子彈橫飛的呼嘯,到處都是炮彈爆炸的聲音。

遠處一枚炮彈急速飛來,然後擊毀了一輛正在橫跨戰壕的蘇軍KV-1坦克。巨大的爆炸讓周圍戰壕裏的德軍都被震倒在戰壕裏,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那聲巨響給震得嗡嗡作響。

在聽覺還沒有恢復的時候,在耳鳴還在持續的時候,就有一些蘇軍士兵跳進了戰壕,他們端著插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步槍,張著大嘴撲向了那些東倒西歪的德軍士兵。

一名德國擲彈兵還沒有從地上爬器,就仰面躺在地上,端著他的MP-44突擊步槍開始掃射,將他身邊跳入戰壕的蘇軍士兵打成了篩子。他的身後又一名蘇軍翻進了戰壕,也同樣被不遠處的德軍一槍打中。

更多的蘇軍湧上來,一名德國士兵拉開了手榴彈的保險環,然後將手榴彈丟向了遠處已經滿是蘇軍的戰壕,轟隆一聲巨響,沙土被濺起很高很高,然後大家的耳鳴繼續,依舊聽不見周圍的友軍正在高喊什麽。

這名擲彈兵掙紮著從戰壕底部爬起身來,然後推掉了突擊步槍上的彈匣,從胸前的戰術背心上抽出了一個新的彈匣,哢嚓一聲熟練的插在了槍身上。然後他用力拉動了一下槍栓,槍膛裏就被頂進了一枚子彈,處於待命射擊的狀態。

他端起自己的槍支,然後靠在了戰壕的墻壁上,猛然站起身來,對著敵人的方向扣下了手指壓著的扳機。於是他的槍口火光大盛,彈殼從拋殼窗一枚接著一枚的飛出,落在了他面前的地上還有他那雙破舊的靴子邊。

子彈從他的槍口裏飛出,將已經近在咫尺的蘇聯紅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倒。這些蘇軍有的被打中了膝蓋,有的被打中了肚子,胡亂倒下了一片。因為沒有瞄準的時間,所以這一通掃射只是給對方制造了一片傷兵。

沒有絲毫的猶豫,德國的擲彈兵縮進了戰壕裏,然後從自己的胸前掛著的兩枚手榴彈中取下了一枚,然後拉開了上面的保險環。緊接著他看也沒看,就將那枚手雷丟出了自己的戰壕,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又一聲爆炸,塵土再一次到處飛揚,因為他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剛才還嗡嗡作響的耳朵終於恢復了一些功能,他聽見了戰壕裏友軍的喊聲,還有不遠處蘇聯人的呼嚎還有慘叫。

“漢斯!我需要增援!”在戰壕的遠處,混亂不堪的德軍陣地上,有人大聲的召喚著自己的同伴。不過回答他的喊聲的,是一句:“混蛋!你找哪個漢斯!”

這裏的漢斯實在是太多了,有負傷的漢斯,有死了的漢斯,還有正在對著敵人猛烈開火的漢斯——如果說這片戰場上哪個名字比這個該死的名字還要多,那無非就是對面蘇聯軍隊裏的“伊萬”了。

隨著他們不遠處的那輛蘇聯KV-1坦克被擊毀,一輛德軍的豹式坦克緩慢的從遠處的公路路基側面開了出來。德軍在附近布置的防禦體系因為裝甲部隊的趕到穩固了起來,蘇軍的進攻受到了遏制。

不少已經沖進戰壕的蘇軍士兵還在和德軍反復爭奪他們的陣地,一些德軍士兵被優勢的蘇軍殺死在了他們的散兵坑和戰壕裏,蘇軍的輕機槍開始在德軍的戰壕裏咆哮,雙方士兵在近距離上猛烈的交火。

時間一點一點向後推移,隨著德軍的第二輛坦克出現在陣地上,蘇軍知道這一次的進攻估計是不能成功了。因為他們的坦克一輛接著一輛的被擊毀,戰場上到處都是被擊毀的蘇軍坦克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