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四個人

當那些被禁錮在室內已經不知道多久的重症精神患者畏畏縮縮的走出房門,就看到小醜穿著和他們一樣的病患服,右手好像拈著一根不存在的指揮棒,面露微笑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當音樂的節奏突然到達高潮時,小醜動作漂亮的甩了一下已經及肩的金發,瀟灑的簡直如同著名指揮家阿巴多附體,對著面前的七個精神病人開始了指揮,嘴裏還隨著莎拉·布萊曼的節奏唱起了《今夜無人入睡》的歌曲:

“消失吧,黑夜!星星沉落下去,星星沉落下去!黎明時我將獲勝!我將獲勝!我將獲勝!”

“Boss,有個神經病現在正對著一群同伴開演唱會,真希望他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但是,我不是催促他,我就是想對他說幾句……病人先生,歌劇還剩三十七秒結束,我是說我很願意買張票去現場,你知道我其實對歌劇非常感興趣,我小時候曾經想過要去學長號,爵士長號,不過我老子說我吹那玩意就好像吹,好吧,還剩十秒鐘,這裏的警報就會聯絡到警察局……”此時一個略顯亢奮的聲音從喇叭裏傳來,打斷了小醜對病人們的即興表演。

小醜聽完喇叭裏的聲音,轉身一腳踹開了三層的窗戶,隨手把兩個明顯像是那種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扔了下去!

然後在兩個精神病人摔落在地之後,小醜對其他被嚇到的精神病人深深一鞠躬,好像謝幕一樣,從窗口直接跳了出去,兩條腿狠狠的跪在地上那兩具身體之上,順勢一個翻滾卸去力量,穿過幽深的院落,朝著精神病院此時打開的大門走去。

等他踏出精神病院的大門,這段歌劇剛好謝幕。

精神病院外停著一輛救護車,蔣震從駕駛席上探出頭,對小醜說道:“時間剛剛好。”

這時,一個穿著醫生的白大褂,臉上帶著兔茱蒂面具的兔子邦尼也從精神病院裏走了出來,熟門熟路的比小醜更快一步拉開副駕駛的門做了上去,從窗口探出還沒來得及卸掉面具的腦袋:“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老子說我吹爵士長號的樣子就像是跪在地上幫……”

“這就是讓你感覺非常不舒服的那半個人?”小醜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擠到了兔子邦尼旁邊的位置,對踩下油門把車駛離的蔣震問道。

蔣震握著方向盤,嘴裏咬著一顆香煙點點頭:“我猜他也會讓你不舒服。”

“缺乏安全感,極度自卑,迫切需要認同感。”小醜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之後,開口說道。

兔子邦尼側過臉把面具摘下去,盯著小醜:“你在說什麽,精神病人歌唱家?你是說那就是你被關進這裏的病症?我曾經系統的學習過人體生物學……”

“我在說你。”小醜也扭過臉,眼神溫和的看著兔子邦尼:“你現在很聽城管的話,哪怕你大腦不自覺的促使你去說些無所謂的話,但是你卻在最後仍然記得他的吩咐,告訴我時間,他讓你感覺非常自在,你會潛意識裏想要保持這種狀態,在人類心理學上,這種感覺叫做潛在歸屬感。”

“這白癡在說什麽,Boss?他說我對你的屁股感興趣,而且這家夥剛剛對我說話時,瞳孔居然一縮一縮,就像女人的和諧一樣。”兔子邦尼幹脆的扭過頭,用手指指著身邊的小醜,對蔣震問道。

蔣震笑了一下,把煙灰彈飛,對小醜說道:“看到了嗎,他已經讓你不舒服了,你要捕捉他的想法,最好別用你之前那些手段,你以為他在凝視你時,他實際上在想著為什麽你穿了條花內褲。”

“的確很有趣,我想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兔子先生,維克多·亨特,你可以叫我小醜。”維克多·亨特再次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無趣的看了一眼面具,然後才興致缺缺地說道:“兔子邦尼,不,等這個面具的電影上映之後,你可以叫我兔女警茱蒂,名字不錯吧?”

“我曾經和你一樣,有一個兔子彼得的面具,你收集了多少本《彼得兔的故事》?”小醜仍然微笑著對兔子邦尼說道。

兔子邦尼剛才臉上對小醜表露出的無趣馬上一掃而空:“你也有兔子彼得……等一下,你怎麽知道我第一個兔子面具是兔子彼得,而不是兔八哥或者兔子懷特?我知道了,Boss對你說過我,對嗎?”

“不,我沒對他說過你,我實在不知道怎麽介紹你給他,是說你將和一頭兔子做朋友,還是對他說你只是轉院,有個新病友陪你一起。”蔣震把車停在最近的高速公路旁,開門示意兩人先下車,指著遠處的高速入口加油站停車場,那裏,孤伶伶的停著一輛破舊不堪的老式路虎。

等兩人下車,蔣震把救護車開上高速公路,順直方向盤,用救護車上的固定帶固定住,再用一個便攜輸液架卡死油門,等救護車筆直的朝著高速公路前進,他這才跳車,走回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