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五、再戰濱島(17)

五、再戰濱島(17)

“看看,看看!”張濤輕輕地一笑,“又上來虎勁了不是?”張濤鬼鬼地一笑,在黃公子的耳邊上說了幾句話。

黃公子馬上就變成了一副喜笑顏開的樣子,一拍腦門道:“對呀,解鈴還須系鈴人。就這麽辦,我這就去把這事兒給辦妥了!”說著和張濤匆匆告辭,大步向門外走去。

張濤看他已經走出了大門,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喃喃地說:“張掌櫃,我這就該給你報仇了!”

黃公子果然聽話,連續幾天就把監獄裏的百十號人都重新審問了一遍,他明明知道這些人裏面有一些確實有“通共”的傾向,還是把整理出來的厚厚一沓子材料整整齊齊地裝訂好,轉身就向憲兵隊走去。

到了晴川的門外正要敲門,卻聽見裏面傳出了大金牙的聲音:“太君,這幾天我沒啥事,找了幾個在警察局有日子的弟兄嘮了嘮以前的事情,我現在基本可以判定誰是‘殺八方’。”

“那你的說說,誰是?”晴川的口氣明顯是在敷衍。

黃公子心中一樂,心說都啥時候了這小子咋還胡說八道?“殺八方”不是早就讓張參議給斃了麽?但是裏邊的聲音聽不著了,看來是大金牙在小聲地和太君嘀咕啥。

果然,過了一會之後,房間裏面傳來了晴川的聲音:“不可能的,他的,我的也懷疑過,張濤的,把張來財都打死,‘殺八方’的不是!”

梁局長一急,提高了聲音:“咋就不可能呢?太君,您是不知道,說不定就是為了掩護張濤,張來財讓張濤開的槍呢?”

黃公子再也聽不下去了,這幾天大金牙挺消停,以為是他知道自己弄得過火,收斂點。想不到還是在憋著壞整人。想到這裏,黃公子整了整身上的制服,敲了敲門,大喊了一聲:“報告。”

“請進!”晴川很隨意地回答。

黃公子進來以後瞟了大金牙一眼,大金牙沖著他點了點頭,黃公子理都沒理就走到了晴川的桌子前面,用日語說了一聲:“請您過目。”說完把档案放在了晴川的桌子上。

晴川拿起桌子上的档案,馬上眼睛就亮了一下,快速地向後翻看起來,看了十幾頁以後,把档案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事情的我的知道了,我的,還要繼續核查的,黃局長、梁顧問,你們的沒有事情,就去忙。”

兩個人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晴川拿起了電話:“渡邊君,你的到我辦公室的來一下,有事情的要你核實。”

天涼了。

第一場雪從陰沉的天空中飄飄灑灑地落下來,像是飄了滿天的棉絮。其實還沒到大冷的時候,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就融化了,第一場雪並沒有給關東大地帶來白茫茫的刺眼雪景,而是留下了一片或白或黃或黑的斑駁。

張濤披著大衣在站門前看著這開始凜冽的景色,頭也不回地問:“他什麽時候走,怎麽走,都打聽明白沒有?”

“人精子”的小體格看來是怕冷,早早地穿上了緞子面的棉襖:“打聽清楚了,就是明天的火車,‘共榮號’。東家,我來就是和你說這事兒的,也是和你辭行的。”

張濤轉過了身子:“還是讓‘山兔子’或者四叔走一趟吧,不行就在老狼營調幾個面生的弟兄進城插了他,為啥你非得自己往上躥?”

“東家!”“人精子”臉色一正,“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這個王八,非得我自己動手插了他!”說罷臉上兇光畢露。

“那好吧,說說你想咋幹?”張濤笑嘻嘻地說,“我也給你參謀參謀,說不準還能幫點忙呢。”

“這事,我是這麽尋思的。火車站是個動手的好地方,王剛和這個犢子不對路子,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下來,前幾天聽說他要調走,王剛讓警察們在警察署門口放鞭炮來著。再說火車站人多又混亂,好走。你就別派別人,我一個人幹這事情就行,人多了就不好撒丫子了。”“人精子”胸有成竹地說。

“那行,那你整吧,我這在家燙著酒等你回來。”張濤微笑著說。

“人精子”告辭以後,張濤馬上找來了四叔:“你和‘山兔子’合計合計,得幫他一把,最好是讓火車站亂起來。”

人們都以為東北人冬天怕冷,不愛出門,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東北的糧食就能種一季,平時人們就得伺候莊稼,冬天的時候才出去做買賣或者打零工賺點活錢。趁著農閑出門走親戚串門子的也是大有人在,火車站是格外的擁擠。

大金牙穿著一身便裝,穿著一件裘皮大衣,戴著一頂裘皮帽子,從廣場上下了車,後邊跟著陰著臉的黃局長和兩個提著行李的警察。

走到一個茶葉蛋攤時,火車站的候車室裏面突然傳來了“噼噼啪啪”的聲音,隨即人就炸開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老狼營下山了,快跑……”廣場上正在曬著太陽等車的人群加上小商小販開始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