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決戰淮海(第3/16頁)

老旦悶頭聽著,好像是這麽回事呢。陳巖斌說得興起,把酒一仰脖幹了,一臉神秘地伸過來:“知道毛主席是啥人不?”

老旦搖頭,他只記得這是個土匪。

“那可是神人哪!估計咱中國五百年才出一號的……老天爺保佑,他也是個窮人出身,一心想著為咱們窮人打天下。毛主席拉著紅軍被國民黨追了十幾年,老蔣硬是一根毛都傷不到他。聽說他是湖南人,說話咱們都聽不懂,比你還要高半頭呢,年輕的時候一表人才,眉清目秀,用兵打仗猶如孔明再世,神出鬼沒。聽劉政委講毛主席還能寫大詩,還寫得很不一般……對了,長征!兩萬五千裏長征!你知道麽?”

老旦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毛主席和咱共產黨,那都是吃苦吃出來的。當年三十萬工農紅軍被老蔣追得走投無路,毛主席是臨危受命,黨中央讓他管了軍隊說了算。他帶著大家走長征,爬雪山,過草地,三十萬人走到陜北會合,死得只剩下三萬人了,可他們就是能走過來。我是沒趕上那麽早,聽著都怕呢。現在咱們軍隊裏的這些首長們,很多都是長征走過來的那些硬骨頭,哪能怕死?他們啥沒見過?他們對咱毛主席更是忠心不二,指哪打哪!為啥?就是這個人救了中國共產黨,救了咱的隊伍,不但救了,你看現在變得多麽強大?你能不服?首長裏那麽多出身中央軍校的高級將領,還有那麽多留洋回來的,一個個資歷都比毛主席老,但就是他說了算,這就是領袖呢!”

“那……打鬼子的時候,咱們在哪兒哩?俺在湖南見過一些,別的就不知道了。”老旦撓著頭。

“在哪兒?八路軍、新四軍,你不知道麽?咱們正規軍人不多,才幾個師,武器也不中,可打起鬼子來可一點也不含糊啊!硬拼當然不中了,沒糧食也沒槍炮,老蔣只給了衣服和幾根破槍,也不讓擴編,咱就只能打遊擊,尤其在鬼子占領的地界兒,河北、河南、山西、山東,那八年咱愣是沒讓鬼子睡過幾個安穩覺。鬼子在後方為啥要造那麽多炮樓子,上百萬的軍隊和偽軍都被咱共產黨的遊擊隊拖住了,他敢放手進攻重慶?那個時候別看咱不出名,可每天都讓鬼子提心吊膽,咱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武裝,獨立團、獨立營、縣大隊、區小隊、地方民兵團、武裝民團,哎呀叫啥的都有,一個個都藏在村子裏,都聽八路的指揮!鬼子們看著強大,大平原上一撒就和胡椒面似的,成千上萬個村子他們哪裏顧得過來?都快被咱折騰瘋了。後來他們急了,搞了幾次掃蕩,那就是殺光燒光搶光,鬼子為啥幹這麽沒人性的事?還不是被咱逼急了?咱這八年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不?絕不比你們國軍那邊少!只不過沒法子計算了,一個村子裏有八路的傷員,全村就被鬼子殺了,你說算不算抗日死的?最後一戰的時候,大平原上的鬼子炮樓一夜之間全上了天,那都是咱的遊擊隊幹的!挖地道一挖十幾公裏,愣是把個大平原挖成了蜘蛛網,民兵的運兵道就在鬼子眼皮底下,大車都能過,鬼子就是看不見……鬼子一出來,那消息樹就倒了,方圓三十裏地立刻就知道鬼子出來了,甭管走哪條路,鬼子指定會踩上幾個地雷,挨上幾聲冷槍。你們那個時候在守城市,這些就不知道了。要是沒有咱共產黨的抗日武裝在後面拽著,天天給他搞破壞,扒鐵路燒枕木,埋地雷放冷炮,那鬼子早把你們打廢了,老蔣的重慶早八輩子打下來了!”

“哦……”老旦張著嘴仰起頭。陳巖斌的話驗證了阿鳳和王皓當年說的話,王皓就是這麽個家夥,聽他吹牛說鬼子也弄死不少,喝酒那次還差點又打起來;阿鳳他們未必,新四軍還被蔣委員長收拾了一次。國軍那邊也不大提起這兩支部隊,就像黃老倌子從不提陸家沖一樣,那是實在沒把它們放在眼裏。

“還有啊……要是你當時兩邊兒都知道,打鬼子的時候你會去哪邊?”陳巖斌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說。

“俺……估計還是國軍吧?咱是老百姓,泥腿子,只敢認政府的。”老旦抓著桌面說。

陳巖斌微微一笑,趴到老旦耳朵邊細聲說道:“我當年就知道有八路,還是和老鄉到處去找國民黨,可就是他媽的找不著,你們都跑西邊兒去了。我們就追著找,在路上被土匪抓了,不幹就死,就被逼著當了一年土匪,誰料想一年之後,我們那土匪頭竟成了八路軍的縣大隊隊長了,我這才算參加了革命,這是陰差陽錯地走了條正道啊!”陳巖斌抓住老旦的胳膊瞪著眼,“這話就咱哥倆交心說說就中了!老旦,你得把俺這話爛在肚子裏!”

“你個球的還真有點傻福氣哩!那你覺得,咱們毛主席共產黨能帶著咱們把天下打下來麽?蔣介石還有半個中國哪,越往後也越拼命,咱能打得過?”老旦瞪著眼睛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