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板子村的破鞋

這個冬天,有人糟蹋了板子村裏的女人。

開始還以為是偷雞摸狗,山西女人和謝老栓兒的女人都說看到有人翻謝小蘭家的墻頭,看那架勢定不是村裏人,村裏人一般都用梯子;也不是鬼子,鬼子定然是踹門進來;那就只有偽軍了,謝小蘭院子裏的狗沒有叫,有腦子的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有好事的半夜跑去聽,回來說果然如此,哥哥妹妹心心肝肝的幹得正歡。女人們有了新話題,便紮在山西女人家笑個不停。翠兒就是這樣知道的。

謝小蘭長得遠不如她的名字好看,好好的一張臉長倒了,下寬上窄,眼睛像爹媽胡亂給她摳出來的,一說話那條肥大的舌頭便在空中懸著。而她並非一無是處,那一對兒板子村無人匹敵的大奶便是招牌,就是冬天穿棉襖都看得清輪廓,據他那二百五的男人說她吃飯時總要將它們頓在桌面上,否則便重得端不住碗;割麥子的活兒也不能幹,不留神會將自個奶頭割了去。他們有過一個孩子,她男人說是得了熱病死了,她婆婆說是被謝小蘭那溪流般的奶水給嗆死了,要麽就是喂著奶睡著了,活活將孩兒壓死了。

謝小蘭的男人不是本村人,哪來的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這人腦子有病,過了半年的事就忘得幹凈,別說打哪來,連爹媽是誰都忘了。這個傻男人用不知哪裏掙到的錢娶了謝小蘭,給她娘在村後蓋了新的土房,當然,那低窪之處自然逃不過那次大水。謝小蘭的男人曾經最熱衷的事就是和大家形容他老婆的奶,形容它的大它的軟和它水一樣流動的樣子,用不知哪裏學來的詞匯描繪她在和他面對面搞的時候那對奶子的波瀾壯闊。他說有一次差點憋死在裏面,扒了半天才從那漫山遍野的肉裏鉆出來,睜眼一看,原來是小蘭趴在他的身上了。謝小蘭的男人也是和老旦等人一天拉走的,他沒郭鐵頭那麽好運。

但怎麽就是強奸呢?

板子村裏藏不住八路,也藏不住流言,人們很快搞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謝小蘭的男人走後,她家房後的老鰥夫謝不舉便盯上了這個寡婦,據說也常去走串揩油,說些帶著騷意的言語。謝不舉的兩個老婆都是病死的,傳說都死於他那雙手的折磨。謝不舉真的不舉,晚上便用手又抓又摳,在女人痛苦的叫聲裏過癮。一個女人上了吊,一個女人被他摳出了血發了漚病,肚子脹成謝小蘭的奶那麽大,活活脹痛死了。

謝不舉定是聽到了看到了那個翻墻頭的家夥,也定是貼著墻根聽到了兩個人的好事,他便跑到村口告訴了偽軍,說有人糟蹋了村裏的女人。偽軍們互相猜疑,聊著聊著就竄到了太君耳朵裏。田中聽了這事翻了臉,將偽軍集合起來,又叫出了除袁白先生外的全體村民,讓漢奸劉去告訴村民:聽說有偽軍進村幹了壞事,請女人出來指認。漢奸劉腦門冒汗地翻譯了,把個翠兒嚇得渾身哆嗦。就在她忍不住要邁步的時候,謝不舉跳出來了,他指著謝小蘭大叫起來:“就是你,就是你,你說呀,委屈個啥?有太君做主哩!”

翠兒長出一口氣,心叫萬幸,見漢奸劉也定了神。他叫出了謝小蘭說:“那你就指認一下,是哪個人幹了壞事?”

謝小蘭的臉成了紅柿子,一對巨乳上下起伏,她先是嗚嗚哭起來,哭得像丟了處子之身,然後撲通跪了。“太君給俺做主啊,是他!”謝小蘭指著一個嚇白了臉的偽軍說。這偽軍登時被鬼子拉出來按在地上。

“我沒欺負她,我們是……相好的啊,小蘭,怎地我成了欺負你啊?”這偽軍攤著手辯解著,可謝小蘭已經一口咬定,就是這個人翻到她院子裏,她可不敢不從。

村民們心如明鏡,謝不舉這畜生容不得他稀罕的女人被別人睡了,便使出如此陰毒的一招。而這個謝小蘭為了面子,竟也賣了這個快活了她的偽軍小夥子。田中厭惡地擺了擺手,這小夥子便被拉到一邊斃了,他瘋了樣喊出好幾個名字,說他們都和村裏女人有染,包括這個漢奸劉。

田中對此充耳不聞,斃了此人之後他在村民面前走來走去,看著哭成淚人的謝小蘭。他一圈圈繞著她走,看著她那張誇張的臉和奇怪的奶。直走到謝小蘭嚇白了臉,他才陰笑著走到謝不舉面前問:“為什麽是你說?而不是她說?欺騙皇軍,罪不可赦。”

謝不舉被斃在那偽軍旁邊,嚇得屎尿流了一地,和他腦袋裏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而田中仍未完事,繼續圍著謝小蘭轉來轉去,也不看她,只看著村裏那些刻意躲避的臉孔。翠兒被田中的做派嚇得一身大汗,她不知溫和的田中如何變成這副鬼樣兒,他到底要幹什麽呢?

漢奸劉乖乖地站在一旁,豆大的汗珠也在這大冬天往下流。謝小蘭終是嚇壞了,開始給田中磕頭作揖。田中噴著白汽哈哈笑著,對幾個鬼子說了幾句,他們便上來扒光了這可憐的女人,捆在那根弄死過幾個人的柱子上了。謝小蘭開始大哭求饒,那對巨乳顫巍巍在柱子上晃蕩,上面凍出綠豆大的雞皮疙瘩。幾個偽軍開始抽鞭子,他們定也憎恨這既不要臉又出賣兄弟的女人,每一鞭子都帶足了勁兒,每一鞭子都抽向她那一對能淹死人的奶。謝小蘭在慘叫聲裏被抽爛了,抽破了,抽癟了,黏糊糊的東西從裂口流出來,和血一起糊凍成一片可怕的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