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先驅者(第6/15頁)

傑德堡小分隊所面臨的選擇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必須去埃格勒通(與已經在那裏的休伯特會合),盡量設法解救危局,準備伏擊德國人的救援裝甲車隊。由於到處都有通敵者與間諜,他們3人(以及秘密部隊派出護送他們的10個人)不得不走抵抗組織使用的偏僻林中小道——直線距離大約25英裏,實際行走將近50英裏。他們走了整整一天。

重機槍和反坦克炮

那天晚上,他們與休伯特取得了聯系。休伯特把他的指揮所設在一幢有圍墻、帶花園的石頭房子的底層。那裏離職業學校的西北角只有500米。他的兩個連占領了附近房子和下面一條道路的有利地形。

休伯特進行了情況簡介之後,多米尼克和辛格勞布很快地環顧四周,想與法共遊擊隊取得聯系,並進行必要的偵察,以便實施比較實際的攻擊計劃。可是他們很快就決定等天亮再說,因為遊擊隊的哨兵警告他們不要靠近,其敵對態度非常明顯。

第二天上午,共產黨人遊擊隊的懷疑和敵視態度有所改變,經過一番好說歹說,傑德堡小分隊的這兩名軍官終於進了遊擊隊的地區。

遊擊隊的無紀律現象再次使辛格勞布非常吃驚:他們時不時地用布倫式輕機槍對著學校正面的石墻胡亂射擊,除了打得碎石亂飛,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缺乏協調的火力就像沒有聚焦的鏡頭——是一種浪費。

多米尼克和辛格勞布問遊擊隊的指揮部在哪裏,臉色陰沉的法共遊擊隊員指了指離那個學校不遠處一幢彈痕累累的房子。通向那裏的道路充滿了危險,因為從那個學校可以看見前面的街道,路上有很多碎玻璃和碎石子,從上面走過去不可能不發出聲音,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他們一路上遇到的法共遊擊隊員使情況變得更糟,因為他們似乎都對他們指指戳戳,想知道他們是幹什麽來的。

他倆貓著腰沿街道向前跑了一段路,然後穿過後園,閃身進入離學校最近的一幢房子的後門。

多米尼克留在原地,辛格勞布爬上屋面鋪著石板的閣樓觀察情況。透過閣樓上那扇方形小窗,可以看見200米開外的那所學校。他打開窗戶,慢慢地擡起身子向外望去。

此刻他立刻就用上了戰略情報局在英國受訓時所學到的東西——如何進行快速準確的偵察。這就像冥思技能:要排除頭腦中有意識的思維,使目光像照相機一樣聚焦,把眼前看到的都記錄下來,好像腦子就是照相機的膠卷。辛格勞布的目光掠過學校的院子,掠過那條道路,掠過學校的圍墻和窗戶,他看見了圓木路障,翻倒在地的混凝土板,還有堵住窗戶的沉重家具。灌木叢中移動的人影表明那也許是一個機槍火力點。

就在這時候,從下面傳來憤怒的叫喊聲。他可以聽見多米尼克在詛咒。與此同時他可以看見法共遊擊隊隊員在下面的街道上傻瓜似的指著他的閣樓窗戶,實際上這就等於把他指給德國槍手們看。在戰略情報局學校,他們都得進行所謂“新手練習”訓練,學員將遇到突如其來、令人喪氣、往往傻得令人惱火的事情,看他們會作出怎樣的反應。這一次不同了。這是真正的戰場。德國槍手很快發現這個地方,至少有兩挺機槍開始向這扇窗戶傾瀉火力。不過辛格勞布已經從樓梯上爬下來,沖出了後門。這時候機槍已開始對著房屋正面的窗戶進行掃射。多米尼克氣得臉色發青,正在下面等他。他不是生德國人的氣,而是生本該是他們朋友的人的氣。

“我們趕快走,”辛格勞布對他說。“防止德國佬打迫擊炮。”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同時還有沉悶的金屬當啷聲。

辛格勞布剛才藏身的那個閣樓的石板房頂已被37毫米反坦克炮打了一個大窟窿。他和多米尼克跑開的時候,石板的碎片像雨點般地落了下來。

那天上午過了不久,他們被安排和安東尼見面(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跟他照過面),他們將在低窪道路另一側一幢石頭谷倉裏開戰術會議。這位共產黨遊擊隊領導人沒有露面。(“他因緊急軍務被人叫走了,”這是他們的解釋。)代替他出面的是他的參謀長。

不過,傑德堡小分隊的兩位軍官很快就明白了:他們不會用現有的武器——布倫式輕機槍、斯特恩式輕機槍、步槍、手槍和手雷——去攻打那所學校。他們選擇的方案是:長期包圍(這不是個好主意,因為德國人有能力從設在克萊蒙費朗的總部向埃格勒通的兵營派出支援部隊,或者依靠迫擊炮與火箭筒的支援,進行快速完美的協調攻擊)。

安東尼的參謀長傳達了他的意圖:繼續無限期地實施包圍。“裏面有黨衛軍!我們要制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