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觀察(第2/3頁)

這電影很明顯的是一九三○年代的作品,那尖銳的特色無異是出自約翰?福特或羅爾?威爾夏的手法:一個傲然獨立的英雄人物——亞歷山大?納夫斯基王子,加上兩個勇敢而滑稽的友伴,以及慣例上必要的愛情趣味。德國敵人是傲慢的,且其臉孔大部分隱藏在艾森斯坦親自熱及的頭盔後面而不為人所見。入侵的德國人已經分割了俄羅斯,一位武士成為斯克夫的“王子”,在一個鎮壓平民的恐怖例子中,入侵者屠殺男人、女人及兒童——而兒童被丟入大火中——以表現出誰是主宰。這場大戰役的現場是在一個冰凍的湖上。

“什麽樣的瘋子會在冰凍的湖上戰鬥,尤其當他穿著半噸重的盔甲時?”托蘭德喃喃說著。洛伊解釋說那種事情或多或少曾經真實地發生過。

“我相信他們多少也有點誇大,就像‘他們穿著靴子而死’裏的情節一樣,”這位上校說:“但是這個戰鬥的確曾經發生過。”

這場戰爭是件真實的史事。德國武士輕率而不顧適當的戰術。俄羅斯的農民由亞歷山大及它的兩名隨從率領,以保衛戰術團團困住他們。接下來,當然,變成了亞歷山大王子與德國頭目的單打獨鬥。德國軍隊分散了,當他們試圖在湖邊上再集合時,冰凍的湖面裂開,幾乎每一個人都被湖水吞噬了。”

“真夠寫實的。”洛伊咯咯笑道:“想想看,曾經有過多少軍隊被俄羅斯的荒野吞噬了。“電影後段有著愛情趣味的情節(兩個隨從都得到一個漂亮的女孩),並且斯克夫也從敵人手中得到解放。奇怪的是,亞歷山大王子抱起一個小孩子坐到他的馬鞍上,他從未對女性表現過一點興趣。最後以一段教論作為結尾,亞歷山大獨自站立著,敘述著入侵俄羅斯的人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企圖使納夫斯基看來像斯大林,對嗎?”

“的確有一些,”洛伊同意道:“一個強人,從頭到尾都是孤獨一人,像父親似的慈愛,好個父親的慈愛!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佳的教條宣傳電影。重點是,俄國與德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一年之後,艾森斯坦奉命執導一劇華格納的歌劇——凡吉莉絲(注:北歐神話中,引導戰死沙場的戰士進入天國的女神)。可以說是為了冒犯德國人而表示彌補懺悔之意。”

“哦,你對那些家夥的研究可比我深入得多了,卻克。”

洛伊上校從他的桌子底下拉出一只硬紙箱,開始裝入他的私人物品。“是啊,面對一個可能與你作戰的人,你最好還是盡力去摸清他們的底細。”

“你認為我們能夠了解他們嗎?”

洛伊微微向前傾身:“我在越南看夠了這種事情,但畢竟這是他們付我們薪水的目的呀,不是嗎?”

托蘭德站起舒展四肢,他前面有個四小時的車程在等著他:“上校,很榮幸能跟你共事。”

“我也是。嘿,等我在雷傑恩安頓好我的家之後,你何不抽個空過來聚一聚?那裏有個很棒的釣魚場。”

“就這麽說定了。”他們互相握手,“祝你幸運,卻克團長。”

“也祝你幸運,巴伯。”

托蘭德出門走向他的車子,他早已收拾好行李。他很快地離開特密勒大道,駛向第六十四號州際公路。回家的路上最糟糕的部分是漢普頓隧道的交通瓶頸,經過這裏之後,一切都順暢無比。整個路上,托蘭德的腦海中一直旋繞著伊森斯的電影情節。一直揮之不去的一幕景象是:一名戴著十字軍十字架徽章的武士,從一個母親的懷中奪下一名嬰兒,將他丟到火焰中。誰能夠無動於衷地看著這一幕?難怪“站起來吧,俄羅斯的人民”這首歌曲會流行這麽多年。有些場景是訴說著血淋淋的復仇,它的主調是普羅高菲夫象徵武力的激烈旋律。很快地,他發現自己正在哼這首歌,一位貨真價實的情報官啊……托蘭德忍不住對自己微笑。心中所想的,就應該像你正在研究的民族……保衛我們正義的國土……。

“對不起,先生?”公路收費員問道。

托蘭德搖搖頭。唱得太大聲了嗎?他想著,一面不好意思地微笑著遞過去七角五分的過路費。那位小姐會怎麽想呢,一位美國海軍軍官一路唱著俄國歌曲?

蘇俄莫斯科

剛過午夜不久,卡車朝北駛過克密尼橋到了波洛夫斯可亞廣場,然後向右轉,直向著克裏姆林宮駛去。司機在到達第一批克裏姆林宮衛隊處時停了下來,當然他們的文件早已完全準備好,他們通過了。到達第二個檢查點時,他們的文件一樣也是準備好的。從那裏起五百公尺就是內閣大廈的入口處。

“這個時候,你們送什麽東西?同志。”紅軍的一位上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