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遇(第2/7頁)

“好吧,先生。”瑞安收回目光。公爵正看著他,那樣子就象許多年前他父親在看著他,“良心表現為道德,而道德表現為文明。父親過去常說許多罪犯是因為沒有良心,根本沒有一點兒感情。我想我同他們的區別就在這裏。”

“對極了。您的反省根本上說是健康的,但別過頭。傑克,過去了就算啦。我對美國人的印象,覺得你們寧可往前看而不往後看。要是因為職業的關系您做不到這一點的話,那麽,為了自己的關系您也至少應該做到這一點。”

“明白了,先生。謝謝您。”

轎車往左拐上了威斯敏斯特橋。傑克不知道醫院的確切位置,只知道它離一個火車站很近,離威斯敏斯特教堂也不遠,因為他能聽見議會大樓的鐘塔鳴鐘報時。他仰頭去看那哥特式建築的石雕,“您知道,我除了調查之外,確實想看看你們的國家,先生。可惜時間不多了。”

“傑克,您真的以為我們不讓您體驗一下英國的殷勤好客就讓您回美國?”公爵大吃一驚,“我們對自己的殷勤好客十分自豪,當然,恐怖分子是不會來這兒看這些的。”

“噢。”

瑞安得想一想才辨認得出他們到了哪兒,來之前看過的地圖給了他提示。這叫伯特凱奇路——離他被槍擊的地方才三百碼……那是薩莉喜歡的湖。越過坐在前排左邊的保衛人員的頭,他看到了白金漢宮。盡管他知道是去白金漢宮,但現在王宮隱隱約約一出現,仍激起他感情的波瀾。

他們通過東北方向的大門來到王宮前。傑克以前只是遠遠地看過王宮。四周的防衛看來並不引人注目,但中間空空的方陣設計幾乎把一切都隱蔽起來了,在外面是看不到什麽的。裏面很容易設置一個連的部隊——有誰猜得出來?

天太黑了,看不清更多的細節。勞斯萊斯轎車駛過一條拱道,開進王宮內院,來到一座挑棚前。站在那兒的衛兵按照英國人常用的幹脆利落的三步分解動作,嚓地敬了一個持槍禮。車一停下,便有個穿號衣的男仆過來拉開車門。

瑞安逆時針方向轉身,往後退一步,拉出手臂。男仆扶住他的手臂,傑克本不願意有人幫忙,但這時候是不好拒絕的。

“您還需要練習幾次。”公爵說。

“我想是的,先生。”瑞安跟他朝門走去,門口又有一個仆人在盡其職責。

瑞安曾經想過,王宮也許不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盡管如此,他還是為之傾倒。幾個世紀以來,王室接受的世界各地所送的禮物,所到之處,都能看到寬敞的回廊裏裝飾著數不勝數的油畫和雕塑之精品。墻上貼的大多是象牙色的用金銀線織成的浮花錦緞。深紅色的地毯顯然是為了代表帝國的莊嚴,鋪在大理石地面和硬木拼花的地板上。傑克曾經理過財,他想估算一下這一切的價值,但算了十秒鐘就算不清了。單油畫一項就夠了,只要你想賣掉,就會使得世界高級藝術品市場如癡如狂。他幾乎跟不上了,便想法控制使自己的書呆子氣,同年紀比他大的公爵保持同樣速度。瑞安越來越狼狽。對公爵來說,這就是家——可能這麽大的家也有點麻煩,但總歸是家呀,習慣了。墻上掛著的魯賓斯的那些風景畫,他熟悉得就象自己的辦公桌上放著的妻子兒女的照片一樣。對瑞安來說,所到之處都給他造成了一種影響——財富和權勢可以摧毀一切——這種影響要把他壓縮成為可有可無的東西。在街道上能抓住時機——說到底是海軍陸戰隊訓練的結果——但現在……

“到了。”公爵說著便往右拐,走進一道敞開的門,“這是音樂室。”

音樂室同瑞安家的臥室兼書房差不多大小,到此為止,這是他見到的唯一同他花了三十萬美元在佩裏格林克利夫置辦的家可以同日而語的地方。天花板很高,點綴著全葉形的裝飾。屋裏大約有三十來人,他們一走進去,便都安靜下來,轉過身來看瑞安——傑克認為他們已經同公爵照面過了。他很想偷偷溜走。他得喝杯酒壯壯膽。

“要是您能原諒的話,傑克,我得離開一下!很快就回來。”

謝天謝地,瑞安邊想邊客氣地點點頭。現在該怎麽辦呢?

“晚上好,瑞安爵士。”一位身穿皇家海軍中將服的人朋他打招呼。瑞安盡量不顯出拘謹之態。顯然,這又是一個保護人。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來王宮。當他們想到這是在王宮裏的時候,便都想找點兒依靠。他們握手時,傑克仔細端詳這個人。似曾相識,“我叫巴茲爾?查爾斯頓。”他說。

啊!“晚上好,先生。”他到蘭利後的第一個星期就見過這個人。據給他當警衛的中央情報局的人說,他是英國秘密情報局軍情六處的首腦。他到這兒來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