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商討(第5/7頁)

“那還是大冒險了。”傑弗裏·佩爾特說道:“我們千載難逢遇到納爾莫諾夫,他真正想在他們的制度中作一些根本性的改革——該死的,你手下竟是這樣一幫人,作出這樣的評估。”

從前在肯尼迪政府的時候,我們有過這樣的機會又讓它吹掉了。穆爾心想。赫魯晚夫下台後,二十年來都是一些黨棍子。現在可能是另一個機會。你怕我們再也得不到這樣好的機會。那好,那確是看這問題的一種方法。他對自己承認。

“傑夫,把我們的人弄出來,不會比被抓進去更影響他的地位……”

“他們要是看透了他,為什麽還不把他抓起來?”佩爾特質問道:“你要是反應過敏了呢?”

“這個人已經為我們工作了三十多年——三十年!你知道他為我們經歷了多少危險,我們得到他多少情報嗎?你能體會到我們不聽他的忠告時他感到的挫傷嗎?你能想象得到在三十年死亡徒刑中過日子是什麽滋味嗎?這樣的人我們扔掉不管,這個國家還成什麽樣子?”穆爾說話溫和但決心很大。總統是這樣一個人,你說話在理,他就聽從你的。

“要是在這過程中我們把納爾莫諾夫搞垮了呢?”佩爾特又質問,“要是阿列克山德羅夫集團取而代之,又完全回到以往的壞日子——更緊張的局勢,更多的軍備竟賽,那又怎麽辦呢?我們為了一個人的性命而犧牲這麽多好時機,又該如何向美國人民作解釋呢?”

“首先,除非有人泄漏,他們決不會知道。”中央情報局局長冷冷地說:“你也知道,俄國人是不會把這事公諸於眾的。再者,把這個人象用過的克裏內克斯〔Kleenex,美國的一種清潔紙名牌貸,用於飯後擦嘴、擦臉,或擤鼻涕。——譯者〕擤鼻涕紙一樣扔掉,我們又該作何解釋呢?”

“同樣,他們是不會知道這件事的,除非有人泄露它。”佩爾特以同樣的冷淡聲調作答。

總統激動了。他的第一直覺本來是暫不采取轉移行動。他怎麽能解釋清楚這種行動呢?不管是主張行動還是不主張行動,他們都是在研討最好的辦法,以防止發生對美國主要敵人不利的事件。可是你連這點也不能公開去講。總統考慮如果你大聲說出俄國是我們的敵人,報界就合激起一片緊張。蘇聯有數以千計的核彈頭對準我們,我們不能冒險去得罪他們……

他回想起他同那個人——蘇聯共產黨總書記安德烈·伊裏奇·納爾莫諾夫的兩次面對面會談。總統記得,他比較年輕些。在最初的幾次談話中,雙方都很謹慎,試探著對方,既尋找弱點,也尋找共同點,尋求優勢和妥協。那是一個有使命感的人,一個或許真想改變事物的人,總統想——那是一件好事情碼?要是他把他們的集中經濟分散,引進市場力量並給它們一點自由(當然不要很多,只要讓經濟能夠運行就行了),又該怎麽辦呢?有不少人在警告他,有這種可能性:假想一個國家,有蘇聯人那樣的政治願望,又有能提供民用和軍用優質產品的經濟作後盾。那會不會使蘇聯人重新相信他們的制度?會不會使他們在三十年代的那種使命感復活起來?我們將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更危險的敵人。

另一方面,有人對他說,根本沒有“一點自由”那樣的東西——你可以去問問海地的杜瓦利埃,菲律賓的馬科斯,或者伊朗的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國王的鬼魂。事態發展的勢頭可能把蘇聯帶出黑暗年代而進入政治思想的二十世紀。這可能需要一代人;也許兩代,只要這個國家開始演化接近於一個自由國家,那有什麽不好?歷史還有另一個教訓:自由民主國家不會互相打仗。

可真難作出選擇,總統暗自思付。我被人們回想起來,可能是個要把冷戰恢復到你死我活程度的退化的白癡;也可能是那個希望豹子改變主意的波利安娜〔相當於我國的東郭先生,源於Eleanor Porter的小說。——譯者〕,結果只是發現它的牙齒長得更大更尖了。我主耶穌,他眼睛看著那對話的雙方,在心裏對自己說,我考慮的根本不是成功,而只是失敗的後果。

美蘇兩國的歷史只有在一個領域裏是平行發展的——我們的戰後各屆政府從來沒有實現過人民的願望,不是嗎?我是總統,我應當懂得什麽是正確的東西。為這個人民才選我,為此他們才拿錢雇我。上帝呀,要是他們知道我們都是一夥騙子。我們不是在討論怎樣去取得勝利。我們是在談論誰會泄漏政策失敗的原因。就在這橢圓形辦公室裏,我們在。討論如果某件尚未決定的事情出了毛病,該誰去承擔罪責。

“哪些人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