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3/7頁)

“他懷疑我對他不貞。”許玉梅擡起頭,揚了揚她那雙秀眉,瞪了邢修省一眼,看著李明強說。

李明強已經從許玉梅的眼光裏讀懂了是因為他李明強,就裝作非常氣憤的樣子,陰著臉說:“修省,怎麽回事兒?”

“沒事兒,是丁力喝多了酒瞎說的。現在,我沒事兒了,她非離。”邢修省不好意思地說著,低下了頭。

“丁力說什麽了?”李明強瞪起虎目問。

“沒什麽。”邢修省輕輕地答,低著頭用眼睛瞟著李明強。

“瞟我幹什麽?”李明強對邢修省說,“你不說我也知道,說我受傷玉梅照顧我是不是?說玉梅給我謄稿子是不是?你呀你,我們之間的關系你還沒弄清楚?笨死了,守著這麽好的媳婦不好好過日子,胡鬧什麽!走!”李明強說著在前邊屈著膝走,邢修省和許玉梅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

“你呀你,怎麽說你好!”李明強一邊走一邊說邢修省,“你不單汙辱了我的人格,還傷了玉梅的心,更是低看了你自己。好好向玉梅認錯!”李明強說著轉過頭,對許玉梅說,“玉梅,別瞎鬧了,好好過日子!你當是小孩子過家家呢,說散就散了。”

“他沒事兒找事兒。”許玉梅喃喃地說。

“行了,聽我一句話,原諒他吧。一日夫妻百日恩,離了你就後悔了。”李明強說著把左手習慣地舉過頭頂,甩了甩,聚集在左手部的血回流了,那種腫脹感湧向了心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低沉地說,“我這一談一吹,就夠窩心一輩子了!你們要是離了,恐怕——”

李明強看到了住院部門口,就把話打住,邢修省和許玉梅也不作聲跟在李明強身後。看門兒的老頭兒撇開與他糾纏著想進去探望病號的人,沖李明強大聲喊:“李連長,出去啊。”

“大爺,您老辛苦了。”李明強臉上現出了燦爛的笑,答非所問地說,

“不辛苦,不辛苦。為你們這些傷病號創造個安靜的休養環境,是我的職責。”老頭兒樂呵呵地說。

“謝謝您老了。”李明強擡起左手向老人搖了搖,也算是“再見”的意思了。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大英雄李明強!”老頭兒大聲地說給那些糾纏者聽,也是說給李明強聽,“你們以為裏邊住的都是像你們家的那些普通人啊,要是那樣,就不要我這個門崗了!”老頭兒聲若洪鐘,儼然一位真正的哨兵在捍衛自己神聖的使命。

“什麽?你連李明強都不知道是誰?”老頭兒急了,嗓門兒更大了,嚷了起來,“去,去,去,弄明白李明強是誰了,我就放你進去。”

李明強聽了,心裏湧起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有自豪也有失落。看了看自己那硬板兒似的左手,屈著膝默默地繼續向前走。邢修省和許玉梅跟在他身後,對老頭兒的聲音沒什麽反應,倒是為了是否要跟李明強說衛和平的事兒,小聲商量著。

“看來他心裏還愛著和平。”邢修省說。

“廢話,我早說過他是不想連累她,你們都不信。”許玉梅陰著臉說。

“誰不信了?你幹嗎老沖我發火?”邢修省拉了許玉梅一下說,“關鍵是,關鍵是衛和平怎麽不這麽想呢?”

“她呀?‘不識廬山真面目’!”許玉梅一字一頓地說,“愛得越深,恨得越烈!”

“跟強哥說她和陳——”

“說你個頭!”許玉梅猛地拉了一下邢修省,黑著臉說,“他不問,就別說。”

“我認為,只要強哥,強哥一句話,準有救!”邢修省怯怯地看著許玉梅說。

“救你個頭!有什麽救?結婚證都領了,還能救嗎?”許玉梅冷冷地說。

“那,那怎麽辦?你,你看強哥,痛苦得……”

“要心疼他,就跟我離,我嫁給他!”許玉梅又冷冷地說。

“你——”邢修省張大了嘴巴,直直地盯著許玉梅。

“你還沒有看出來,我在明強心中是什麽位置?笨死你了!”許玉梅打了邢修省一下,學了李明強說邢修省的一句話。

“我——”邢修省看了許玉梅一眼,深沉而堅定地說,“那,我們就當親哥對他!”

“這就對了!”許玉梅笑了,拉住邢修省的胳膊,把頭依上去,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哎呀,強哥——”邢修省看到李明強屈著膝前邊走,他們跟在後邊,三個人早已走過了他的紅色夏利車,急忙叫道。

許玉梅也急忙松開邢修省的胳膊,擦幹了眼淚。

“強哥,你在那兒等著,車在這邊呢。”邢修省見李明強停下來,沖李明強比畫著說完,對許玉梅說:“等著,我去開車。”轉身向他停車的地方跑,腳下一滑,摔倒了,又爬起來沖李明強和許玉梅笑笑,招招手,興奮地喊:“等著!”又一顛一顛地跑著開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