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4/6頁)

“不用,肯定在鴻濤那兒,他年齡最大,穩重,能拿主意。李彬不求實,丁力是個混混兒,衛和平不會找他們倆的。”

“我的同學都不好,這個不求實,那個是混混兒。鴻濤是‘氣管炎[2]’,你怎麽不說呢?有本事,你當老大!”許玉梅的無明火終於給點著了,沖邢修省劈頭蓋臉一陣傾瀉。

邢修省也不吭聲,方向盤在自己手中,刹車和油門在自己腳下,不管許玉梅怎麽數落,車還是駛向了趙鴻濤家。

許玉梅嘮叨歸嘮叨,但在內心裏還是贊成邢修省的意見的,只是覺得一直堵得慌,不發泄一下難受罷了。

二人到了趙鴻濤家。趙鴻濤和張曉麗說,衛和平他們幾個剛走,並詳細講了他們商議的結果。邢修省說:“我明天開車送衛和平去香山。”

“我明天也沒課,咱們一塊兒去。”許玉梅附和著說。

“真是夫唱婦隨,你們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張曉麗乘機活躍一下屋內沉悶的氣氛。

“還婚禮呢?昏頭還差不多。這一路,罵得我頭都大了。”邢修省也與張曉麗開起了玩笑。

“我們玉梅可是素有‘黛玉’之稱的,有那麽厲害嗎?”張曉麗沖許玉梅笑著說。

“都是他招的!”許玉梅的無名火還沒有發完。一路上,她真想跟人大吵一架,可是邢修省就是不答話。她解氣地罵邢修省,人家邢修省也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結婚是愛情的墳墓啊。”邢修省笑著一邊沖張曉麗感嘆,一邊扶著許玉梅的肩膀說,“夫人,走吧,咱們還得將愛情進行到底呢!”

許玉梅甩下邢修省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使勁兒地打了一巴掌。

“哎呀——”邢修省大叫一聲,又突然將聲音降了八度,做了個鬼臉,微笑著說,“不痛。”他看到許玉梅在不住地甩自己的右手,趕忙把許玉梅的右手托在自己的手掌上,對著吹了兩口氣,很認真地問:“痛了?”

“走吧,走吧,別在我們家酸了。”張曉麗推著他們笑著向外送。

第二天一早,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邢修省和許玉梅就開車來到了北大,許玉梅將衛和平堵在了被窩裏。

“和平。”

“玉梅。”

兩姐妹手拉著手,互相對視著,半天都沒有說話。他們共同心愛的男人負傷了,傷的是李明強的身,痛的可是她們的心啊。

“鴻濤說,你今天去明強的單位?”許玉梅先找到了話題,打破了沉悶。

“嗯。”

“我今天沒課,陪你去。”

“行。”

“修省說他送咱們去。”

“不用了,坐公共汽車也挺方便的。”

“他在外面等著呢。我們怕你起得早,自己走。就這麽早——”

“真是——咱們坐公共汽車吧,別耽誤他做生意。”衛和平不好意思了,邢修省開出租車是要交份子的。

“讓他跑一趟吧,這時候不用他,什麽時候用他。”

“不用,還是不用好。你先去把他打發走,我洗漱一下,咱們倆坐公共汽車去。”衛和平說了,還覺得有點生硬,便沖許玉梅笑笑說,“咱倆人在一起,說話也方便。你呀,先替我謝謝他。”

許玉梅出去跟邢修省說了,邢修省說什麽也不走,一定要送她們倆人。

“哎呀,我說不用你送,你——”衛和平一邊上車一邊對邢修省說。

“那怎麽行,這時我不出點兒力,強哥回來了,我怎麽交代?”

“太麻煩了!”

“麻煩什麽?咱自己的車。”邢修省驕傲地說。

“你還得給公司交錢呢?”

“等強哥回來了,從他的獎金裏出。”

“傻帽兒,還寫人家軍人呢,連部隊的事兒都不清楚,他們哪兒有什麽獎金?”許玉梅挖苦邢修省。

“你看你,給個棒槌你就當針了。我不就是開個玩笑,逗逗樂嗎?”邢修省笑著說,“哎,衛和平,那《和平歌》修改的怎麽樣了?”

“基本上差不多了。我們屋裏的幾個人說,讓我將他們這次偵察活動寫進去,你們看怎麽樣?”

“嗨,想到一塊兒了!行,小說嗎,再誇張一下。”邢修省說著,車穿過了廂紅旗鬧市,他一邊加擋提速,一邊說,“我也準備把這段寫進去,太精彩了。不過,我得換個角度,加上采訪他的女朋友。”

邢修省左手扶著方向盤,用右手握拳當話筒,問衛和平:“衛和平同志,請您談談,當您從報紙上看到您男朋友在戰場上負傷的消息後,您的感受好嗎?”

“我剛開始很擔心,後來很激動,再後來很高興,再後來很振奮,好像他的血不是流在車板上,而是輸進了我的身體中,給我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好,那你,你打算怎麽辦呢?比如,如果他殘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