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3/6頁)

“哎,臭美什麽呀?”邢修省回來了,推開門,瞧見許玉梅穿著西裝在鏡前傻著,喊了一聲,就到洗漱間洗漱去了。

許玉梅急忙脫下西裝,小心翼翼地將它疊起來,放入小箱內。剛拉上拉鎖,又將箱子打開,把西裝拿出來。然後,從屋角的大衣架上取下一套紅西裝,往床上一抖,拿出小衣架把那套青灰色的西裝掛好,套上塑料袋,掛在大衣架上。回頭見大廳裏沒人,就胡亂將那套紅西裝疊巴疊巴,放進了小白箱中。她剛拉上拉鎖,邢修省就從身後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腰把她放倒在床上,吻了起來。

“別,爸媽看見了。”許玉梅使勁兒推開邢修省,然後拍著那小白箱子說,“把它放上去。”

“還要它幹嗎?人造革的,扔了算了。”邢修省沒有得到滿足,掃興地隨口丟了一句他早就想說的話。

“回頭兒給老家誰都行,他們有用。”許玉梅淡淡地說。

邢修省舉起那白色的小箱子把它放在了大衣櫃上,回頭關上門,又把許玉梅按在身下,拼命地親吻和撫摸。許玉梅被動地迎合著,但是,這時的她沒有一點兒激情,腦子裏全是李明強。

吃飯的時候,邢母一個勁兒地往許玉梅的碗裏夾菜,這本是習以為常的事,可今天夾得格外頻繁,飯菜的档次也格外地高,許玉梅預感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又想不出來,看看邢修省,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所以,就只顧埋下頭吃,心裏想,有什麽事他們遲早會說的。

吃過飯,許玉梅收拾碗筷,又被邢母攔住了。邢母拉住許玉梅的手坐在沙發上,對邢修省喊:“把電視關了,過來,媽有事兒給你們說。”

“什麽事兒?媽。”許玉梅問。

邢母摸著許玉梅的手說:“孩子,我說了你可別著急。”

“什麽事兒呀?”邢修省急著問。

“你也別著急。”邢母轉向邢修省,不緊不慢地說,“你們那個朋友,上戰場那個,是叫李明強嗎?”

“是啊,有什麽事兒嗎?”許玉梅輕輕地問,一種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臉上掠過一層陰雲。

“他是個偵察兵,是嗎?”

“嗯。”許玉梅和邢修省同時點了下頭。

“那就是他。”邢父肯定地插了一句,轉身回自己的臥室了。

“他怎麽了?”

“他負傷了。”邢母沉痛地說。

“他哪兒負傷了?您怎麽知道的?”邢修省急了。

“有沒有危險?住哪家醫院了?”許玉梅也著急地問。

“看把你們急得,你媽不是說,不讓你們著急嗎!”邢父從臥室裏拿著一沓報紙,一邊向外走一邊說,“依我看沒有什麽危險,記者還采訪他了呢。”

“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說清楚點。”邢修省急了。

“你們還是看報紙吧?我們先給你們說一聲,免得你們著急。”邢母慢條斯理地說。

“有報紙,你們怎麽不早說啊!”邢修省埋怨父母說。

“這幾份兒報上都有,你們看看吧。”邢父把報紙遞給邢修省。

邢修省從父親手中接過報紙,分給許玉梅一份,兩人急不可待地看了起來。許玉梅看到肖明犧牲的描寫哭了,一邊抹淚一邊看,看到李明強被人從車裏掏出來,血都流盡了,雙腿失去了知覺,不會伸直了,李兵撲在車上哭,張金河沖出醫院,因傷勢過重一頭栽倒在地上,許玉梅竟哭出聲來。這是她發自內心深處對李明強的愛,對李明強的戰友的崇敬。想到在香山軍營和肖明他們幾個戰士的來往,她越哭越痛,弄得邢母也抱著她哭起來。娘兒倆簡直哭成了淚人,邢父看在眼裏,在屋內直踱步,也沒有辦法。突然,邢修省喊道:“你們哭什麽?我們應該高興才是呀。”

“人家死的死,傷的傷,你高興什麽?”許玉梅哭著頂了邢修省一句。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我們通過報紙知道了強哥他們的詳細情況,要不是這些報道,他們的消息我們一點兒也不知道呀。”邢修省自從融入了同學會後,也跟著丁力一起喚李明強為強哥了。

“那就應該高興?”邢父對兒子嗤之以鼻。

“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都有它的兩面性。您說,我們看到這報道,不往好的方面想,只在這兒哭有什麽用?”邢修省說到這裏,拉了一把許玉梅,對她說,“別哭了,咱們到北大去,看看衛和平吧。”

許玉梅趕忙起身,擦著淚到自己的屋內換衣裳。

許玉梅和邢修省來到北大,敲開了衛和平的宿舍,屋內只有蘇麗華一個人在,蘇麗華告訴他們,衛和平中午就出去找中學同學去了。

“肯定上鴻濤家了。”邢修省對許玉梅說。

“這裏離丁力家近,要不,先到丁力家看看?”許玉梅一心想早點見到中學同學,不管是哪一個人,都是李明強最親近的人。她自己認為,除了衛和平和她,真心愛李明強的就是丁力一個人。也可以說,她和衛和平對李明強的愛是出於私欲,而丁力對李明強的愛是赤裸裸的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