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6頁)

李明強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甜甜的,留著田聰穎的口香。這口香使李明強坐臥不安,如果接受了田聰穎的愛,上軍校是肯定無疑,但是,他將永遠失去了衛和平。如果不接受……

正在李明強如坐針氈之時,田副師長家裏的炊事員來了。他問李明強為什麽不到田家去了,說田明健那小子不是個東西,李明強那天揍田明健,可為他們炊事員和司機出了口氣。說人家正職家裏有一個公務員一個炊事員,他在田家既是公務員又是炊事員,做飯倒是份內的事兒,因為老頭得吃飯,多做幾個人的也沒關系,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可搞衛生就麻煩了,客廳走廊得搞,老頭老太太的屋得搞,連他媽的田聰穎和田明健的屋也得搞。田聰穎那妞兒還好點,特別是李明強去了之後,就再也不讓他進屋了。田明健那玩藝兒,整天把破鞋爛襪子扔給他洗不說,還三天兩頭帶著女孩到家裏掂鍋,弄得屋裏烏煙瘴氣,滿地扔的都是衛生紙,惡心死了。這還不夠,還把那女孩帶血的褲衩給他洗,他敢怒而不敢言。別人都以為在首長家服務是多美的差事兒,可受這窩囊氣誰知道?真是敢怒不敢言,不像李明強那樣打一架再也不去了,他還得再幹一年,連撒個惡氣的地方都沒有。

李明強說:“那你就自己找樂,洗那女孩兒的褲衩時,先往上面撒泡尿。”

“球,他操過的女人,我再撒泡尿,你不是埋汰我嗎!”炊事員嘴裏雖然這麽說,心想這還真是個解氣的好招,要是每次能往田聰穎那小褲衩上滴幾滴,那感覺就更好了。

“李明強,電話,快,田副師長的。”樓道裏傳來了通信員的叫聲。

“操,剛談到興頭上。”炊事員說。

李明強跑進隊部,拿起電話:“喂,首長,我是李明強。”

“小李子,你是怎麽搞的?打了我兒子,又欺負我女兒,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頭了?”

“首長,我——”

“哈……,沒事兒,別緊張。小穎說你好長時間沒來了,她去請你都請不來,現在正在屋裏哭鼻子呢。”

“首長,我——”

“別我我的了,快過來吧,你阿姨也想你了。”田副師長的話不容李明強做否定的回答。

“那,是,首長,我,我馬上就到。”

就這樣,李明強在田副師長的炊事員陪同下,又走進了田家大門。他與田聰穎逢場作戲,一直到參加全軍統考。統考完了,田聰穎再也沒有什麽更好的理由請李明強天天去她家了,就同母親回老家山東去了。

幹部文化集訓班也在全軍統考前結束了,教導隊一下子松起來。教員休假的休假,探家的探家,留守的有家屬的來隊。幾個光棍漢,有李明強在,便四處找對手打籃球,贏汽水和啤酒。

李明強沒有了考試壓力和田聰穎的糾纏,如釋重負,把陪戰友們玩當作鍛煉身體,回到隊裏抓緊一切時間學習他的邏輯與語言,靜下心來思考寫作。他看到巴爾紮克為拿破侖寫的“彼用劍所未竟其業,我將以筆鋒竟其業”的兩句話後,就在自己筆記本的扉頁上寫道:吾將用劍筆競其業!

這一天,李明強他們與汽車連比賽籃球,教導隊留隊的人會打的都去了,贏了汽車連八分,汽車連請他們吃飯。

酒足飯飽後,一幫人有說有笑地回到了教導隊。值班員交給李明強一封信,是《啟明星》雜志社寄來的,很厚,牛皮紙信封上扣著一個紅色大方框,框子裏圈著三個大紅宋體字“印刷品”。

區隊長喝高了點,一把搶過,擡手扔進了紙簍,吐著酒氣說:“費那老勁幹什麽?你以為人人都能成為作家呀!又耽誤工夫,又花錢,也沒見你發表一個字啊!”

教導員趕忙去紙簍裏撿起那信,沖區隊長喊:“你喝多了,瞎說什麽?秦皇島電台前一段不就播了小李一篇稿子嗎!”

“我是為他好,他的津貼費全都用來寄稿子了,也沒見變成一個鉛字。”

“走吧,走吧,休息去,睡覺兒。”人們嚷著推著區隊長往宿舍走。區隊長不幹,嚷道:“你們幹什麽呀?我沒喝多!來,小李,我告訴你,還是那句老話,你好好復習,一定要參加考試,考上軍校出來,就像我一樣,當一輩子正排,也能養活住孩子老婆。”

教導員一聽區隊長說“當一輩子正排”,心裏就像吃了個蒼蠅。這區隊長什麽都好,就是一喝就高,高了就放炮。教導隊在師部院內,師首長擡腳就到,沒有不知道他的。“喝酒誤事兒”,這是領導對他的評價。教導隊是教學單位,時間劃分嚴格,區隊長都是在業余時間喝酒,從來也沒有因為喝酒誤過事兒,可就是提不起來。報一次,被主管直屬隊的田副師長刷下一次。區隊長一直對田副師長卡著他提不了副連而耿耿於懷,就故意借喝酒撒酒風,一次竟喝了酒跑到田副師長家裏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