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請戰

“尚虎,你好大的狗膽,想想你這些年吃了我家多少糧食,喂狗還知道看守護主,你這反骨狗竟投賊軍,連賤畜都不如!”

尚喜穿著不怎麽合身的一領重鎧,握住斬馬大刀,看到那夜逃走的尚虎穿著重甲從垛口外探出大半個身子,破口怒罵,連同身邊三名兵卒,舉起刀矛便朝尚虎砍劈攢刺過去。

都說尚虎有一身死力氣,尚喜以往只曉得差遣使他做事,卻沒覺得有什麽,這一刻才知道尚虎這狗賊氣力有多大,就見尚虎身子微微縮下去一些,便硬生生用一只鐵盾擋住三把長矛、一把直脊斬馬大刀的攢刺與劈砍,半截身子仿佛鐵鑄般在垛口前紋絲不動。

緊接著就見尚虎持住鐵盾往左面蕩開,一支重鋒矛就快速從右側刺來,尚喜躲避不及,胸口被狠狠紮了一下。

雖說護心鏡擋住這一刺,半指厚的甲片僅劃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沒有穿透,但尚喜還是感覺胸口像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

雖然他也好舞槍弄棒,但只是停留在愛好上,只有在生死搏殺之時,才知道在天生勇武的人面前,差距還是那樣的大。

尚喜驚魂稍定,還想穩住陣腳先將尚虎打下城頭再說,不想這會兒工夫左右兩側的垛口又有十數名赤山軍新卒沖上來,特別是左邊那個身穿青褐重甲的將領,手中重鋒矛又快又沉,威力大得難以想象,正面迎戰的兩名防兵都沒有防備,一人胸口就被捅出一個血窟窿,革甲有如破布,根本沒有提供半點額外的防禦力;一人腦袋瓣被劈開一半,白乎乎的漿子流出來,令人肝膽欲裂。

那將領跳入垛口,背靠垛墻,一手持盾、一手揮舞,將四五名想要近身的防兵蕩開,尚虎與另三名赤山軍兵卒便趁機跳過垛口,站到青甲將領的身邊,抵住垛墻結成一個小小的防禦陣,想著在堡墻之上,撐開更大的空間。

尚喜咬牙沖上前去,那青甲將領手裏的重鋒矛,像是一頭毒蛟朝他胸口鉆來。

尚喜見架擋不及,便身子微蹲,還想著再借護心鏡擋住攢刺,然後趁機舉刀反劈過去。

那如重錘砸擊的後挫感沒有傳來,尚喜直覺胸口一涼,低頭看護心鏡竟然被這一矛直接捅穿,尺許長的重鋒矛刃已經有一半深深的紮進去。

強中更有強中手,尚喜以為尚虎已經是天生勇武,沒想到眼前同樣一杆重鋒矛在眼前這將領手裏,威力更大,直接將護心鏡半指厚的甲板刺穿。

“遞矛!”孔熙榮一腳將還沒有徹底斷氣的尚喜踢開,在眼前的堡墻上撞開一小片空間,舉盾擋住幾支從遠處射來的箭羽之時,朝身後大叫。

重鋒矛以極快、極大的力量戳刺,破開比紮甲鱗片更厚的銅心鏡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想要反手將卡住的重鋒矛抽出來卻難,浪費那時間,還不如直接換兵刃再戰。

從身後遞來一支重鋒矛,孔熙榮剛接過來,左前側便有破空之風傳蕩過來,舉盾格擋,手臂一陣酥麻,看側裏竄上來的那名防兵身穿一領破革甲,氣力卻大得驚人,只可惜這人除了氣力大之外,手腳的配合卻粗糙得很,顯然是沒有在武技上長時間淬煉。

這人徒有武勇氣力,斬馬大刀劈砍無功後卻不知道先守住自己的胸腹要害,孔熙榮看左右又有十數防兵沖過來,要省著氣力守住這垛墻口,便舉矛往那人脖梗斜刺過去。

“豹頭住手!孔將軍,手下留情!”

孔熙榮聽到身後有人惶急大叫,重鋒矛稍稍一偏,回抽時槍矛下沉,從這防兵右手臂劃過,拉出一道半指深的血口子,迫使他松手放開斬馬大刀。

“嗖!”

又是破空之聲傳蕩來,孔熙榮舉盾格档,但這一次是左前方的哨樓發射出來的一支重弩箭。

也虧得孔熙榮所持是一面精鐵盾,拳頭大小的重弩箭簇,硬生生將一指多厚的精鐵盾射凹進去,卻所幸沒有射穿,孔熙榮也差點被傳蕩來的巨力撞倒。

很可惜尚家堡的防兵只有五具床子弩,已經被摧毀三具,剩下兩具還無法對附城的赤山軍形成致命的威脅。

孔熙榮看到那個被他傷了右臂、打落兵刃的尚家堡防兵,竟然沒有後退,還想要撿刀來打,便震蕩重鋒矛的白蠟木杆反抽過去,將那防兵打得側退兩步。

這時候身側那個喊他手下留情、名叫尚虎的新卒沖上前去,缽頭大的拳頭在那防兵臉連轟兩拳:

“豹頭,你眼瞎,是我,虎子啊!娘跟小妹她們在哪裏?”

亂兵激戰之中,容不得半點差錯,趁那防兵發蒙,孔熙榮又用矛杆抽過去,狠狠抽中那防兵的脖梗,將其打暈過去。

後方越來越多的悍卒借助登城梯爬上城頭,數十斤重的大鐵盾也扛上來七八面,見己方在堡墻之上初步站住陣腳,接下來往兩翼打開空間之事,孔熙榮便不再沖殺一線,而是留在垛墻口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