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逼迫(第2/2頁)

“終於擺脫郭榮那奴才,我們可以好好在這裏歇上半天。我就與信昌侯及李沖、韓謙他們在這屋裏喝茶,你們自己找地方玩投子去,不要鬧著我們清靜就好。”

楊元溥直接吩咐陳德帶著馮翊、孔熙榮到別處去玩投子博戲。

陳德雖然是世妃王夫人的娘家人,也受世妃王夫人的重托負責衛護三皇子楊元溥的安全,但其嗜賭成性,怕他壞事,此時還不知道太多的機密。

這裏是信昌侯府的別院,守衛森嚴,信昌侯李普要找三皇子楊元溥、韓謙說些機密事,陳德自然無需擔心什麽,便要拉馮翊、孔熙榮便到隔壁的院子去玩投子。

馮翊、孔熙榮這一刻朝韓謙看過來的眼神又驚又疑,卻被陳德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

韓謙臉色陰沉下來,這一刻,氣得手腳都要發抖起來,沒想到信昌侯父子這麽輕易就在馮翊、孔熙榮面前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他以往跟李沖再親近,都不會太惹注意,畢竟他們是小輩人物,對各自家族的影響較小,以及馮翊、孔熙榮還不時跟陳德聚賭為樂呢。

然而信昌侯李普這時候出面,示意陳德將馮翊、孔熙榮拖走,又單獨將他留下來,這意義能一樣嗎?

而他父親又必然會催促他將《疫水疏》交給李普他們去實施。

在這個節骨眼上,將這些事傳出來,怎麽不惹人矚目?

真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

陳德他們一走,李普便揮手示意院子裏的侍衛都到院子外守著,請三皇子楊元溥、韓謙他們往裏屋走去,就見裏屋有一張高腳書櫃緩緩從墻後推移開,露出一道黑黢黢的甬道,姚惜水陪著一位臉蒙黑紗的婦人從裏面走出來;在她們身後,還有一名臉帶青銅面具的劍士沒有踏進來,而是守在甬道的入口。

“妾身乃不人不鬼之人,早年曾立誓不以真面目示人,還請殿下見諒。”婦人看了韓謙一眼,朝楊元溥斂身禮道。

楊元溥也是第一次見幕後支持他的最大勢力,還是有些小緊張,故作鎮靜的走到正中的長案後坐下,說道:“夫人與母妃年少在廣陵節度使府時就共歷劫難,若非夫人扶持,母妃也沒有辦法支撐到現在。夫人種種過往,我也都聽母妃說過,不必拘禮。”

“既然已是不人不鬼,為何又要出來見人?”韓謙滿臉不忿的徑直走到楊元溥下首的長案後坐下,不知死活的出聲譏諷道。

“大膽!”守在甬道口的劍士,這時按下腰間的佩劍,殺氣騰騰的喝斥過來,“你莫忘了,你可是我們晚紅樓的奴才!”

韓謙將腰間的佩刀解下來,擱在眼前的長案上,朝連屋子都不敢踏入半步的那名蒙面劍客冷冷看了一眼,不屑地說道:“裝神弄鬼的家夥!夫人既然這麽輕易就不再相信韓謙,此時想要韓謙一條賤命,拿去便是,何須客氣?”

“我有說過不再相信你?”黑紗婦人在韓謙的對面坐下來,一雙看不出年華的妙目亮灼灼的盯過來。

楊元溥下首的兩張長案被韓謙及那黑紗婦人坐了,信昌侯李普只能坐到韓謙的斜對面,他看似病容滿面,眼神卻甚是淩厲的盯住韓謙的臉。

“夫人若非不再信任韓謙,為何如此輕易在馮翊、孔熙榮面前暴露我暗中為殿下效力之事?”韓謙不忿的質問道,“你們要是有一絲信任我,要是能提前問一聲我父親今日為何會在朝廷如此諫言,也就絕不至於將我如此辛苦為殿下所布的一招妙棋,破壞得蕩然無存!”

“你父親這次如此貼心替壽州籌劃,我們要是不施加一點壓力,讓你父子二人繼續左右逢源下去,豈非有朝一日叫你父子二人賣了,都還蒙在鼓裏?”李沖冷笑著質問道。

“我不要跟你這個蠢貨說話。”韓謙閉起眼睛,此時都不願看李沖一眼。

韓謙不知道到底誰在慫恿,但局面搞得這麽糟糕,他也是措手不及,一時間也束手無策,不知道要怎麽收拾殘局。

今日他父親當殿進諫,已經惹怒天佑帝,在朝會過程中,被趕出啟華殿不說,天佑帝還著禦史台追究他父親的失言之罪。

要是事情僅限於此,還不至於壞到哪裏,天佑帝就算惱恨他父親暗助太子一系,也不會輕動殺機。

不過,韓謙他知道,一旦他暗中為三皇子楊元溥效力的事情傳出去,即便不拋出《疫水疏》,安寧宮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原則,也有可能會他父親建議將染疫饑民趕到壽州,是對太子一系包藏禍心。

而到時候,金陵城中還能有他父子的活路?

這些蠢貨,真以為這麽做,就能逼迫他父親放棄所謂的情懷,徹底投過來跟他們抱團取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