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幕後操控

鄧禹進入牢房,先是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而後放下酒菜,笑道:“田太守,你這裏的環境倒還不錯!”

田邑站起身形,拱手說道:“鄧公!”

“坐、坐、坐!”鄧禹向田邑擺擺手,而後伸手入懷,掏出一只小瓷瓶,遞給田邑,說道:“這瓶金瘡藥,陛下賞賜,很好用,沒什麽事,田太守自己把傷口處理一下。”

田邑接過小瓷瓶,向鄧禹點點頭,說道:“多謝鄧公。”

鄧禹向他揚揚頭,問道:“你身上的傷……”

“只是些皮外傷,並不礙事。”說著話,田邑坐下來,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鄧禹,樂呵呵地說道:“下官以這一身傷,搬到宋弘,倒也值了!”說完,他哈哈大笑,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鄧禹淺飲了一口,說道:“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太大了!”

田邑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事情不鬧大,又怎能成功搬得倒宋弘這位大司空呢!鄧公,你也看到宋弘是如何對待下官的了,如果今日不能把宋弘搬倒,以後下官只要稍微有點把柄落在宋弘的手裏,後果都會不堪設想。”

鄧禹沒想過要把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嚴重。他問道:“王滄和梁達,都是田太守事先安排好的吧?”

田邑向鄧禹躬了躬身,拱手說道:“鄧公,實不相瞞,他二人,的確都是下官的心腹,是下官事先安排好的。”

鄧禹點了點頭,他就知道是這樣。他問道:“其它那些人證也是吧?”

田邑低垂下頭,說道:“這次的機會,對於下官來說,實在太難得了,下官不想錯過。”要麽不做,既然做了,就一定得搬到宋弘。

鄧禹幽幽說道:“其實,你並不用這麽做,也不用做得這麽多。”

“下官……”

“好了,既然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那麽現在即將收尾,不要出現紕漏才是。”

“鄧公放心,這些人證,都是下官的心腹,絕不會出現半點紕漏。”

“如此最好!”鄧禹不在多言,拿起酒杯,和田邑碰下杯子,二人一同將杯中酒飲盡。

田邑的案子並不難查,事實上,田邑本來就沒有謀反之舉,要物證,沒有物證,要人證,都是‘屈打成招’的人證。

這個案子無論怎麽查,哪怕是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來田邑的任何問題。

此案的最後,經過廷尉府、尚書台、蘭台(禦使)的三方會審,得出的結論是,田邑謀反之案,純屬無稽之談,這是一起惡意的栽贓構陷案。

作為此案的發起者宋弘,自然是罪責難逃。

早朝。鄧晨將田邑謀反案的調查結果呈報給劉秀,劉秀翻看鄧晨呈交的卷宗,裏面的內容,條理分明,一項一項的,都是有理有據。

劉秀看罷,將卷宗拿起,向宋弘晃了晃,說道:“宋司空!”

“微臣在!”宋弘躬身出列。

“這是廷尉府對田邑案的調查結果,宋司空要不要看看?”

不等宋弘說話,劉秀把卷宗遞給一旁的張昆,後者接過來,走下台階,來到宋弘近前,雙手托著卷宗,說道:“大司空請過目。”

宋弘手掌哆嗦著,將卷宗接下,展開細看。

他從頭到尾的看過一遍,額頭也冒出了汗珠子。宋弘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顫聲說道:“田邑案是……是微臣失察,是微臣先入為主,急於求成了……”

“好一個先入為主,急於求成!宋司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能讓郡軍校尉韓培死而復生?”韓培就是那名被宋弘下令射殺的郡軍將官。

現在已經查明,田邑並沒有謀反之舉,那麽韓培的被殺,責任就全在他宋弘身上了。宋弘向前叩首,顫聲說道:“微臣知罪!”

“宋司空的錯誤,又何止錯殺韓培這一條?你對田邑嚴刑逼供無果,又對上黨長史、上黨郡丞等郡府官員嚴刑逼供,整個郡府上下,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你又作何解釋?”劉秀沉聲問道。

宋弘臉上的汗珠子已開始向下滴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鄧禹快步出列,在宋弘的身邊一並跪地,說道:“這次上黨之行,是微臣與宋司空同行,宋司空固然有過錯,但微臣也同樣有過錯,請陛下一並責罰!”

沒想到這個時候,鄧禹還會站出來幫宋弘分擔責任。劉秀看了鄧禹一眼,揮手說道:“你二人都起來吧!”

王元見狀,立刻出列,朗聲說道:“陛下,宋司空和鄧將軍,構陷忠良,此舉之風,斷不能開,還望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作為諫議大夫,王元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指導和糾正天子的機會。

這次宋弘和鄧禹跑到上黨郡,鬧出這麽大的一個烏龍,看陛下的架勢,似乎想就這麽算了,在王元看來,這可不行,犯下這麽大的錯誤,哪能就這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