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怒火中燒(第2/3頁)

伏湛、宋弘和王元的關系都很好,他倆向王元連連使眼色,示意他別再說了,趕快跪下向陛下認個錯。

王元仿佛沒看到似的,繼續說道:“當年商紂,便因窮兵黷武,與東夷、南夷征戰不斷,導致國力大衰,最終被周所滅,成為亡國之君,難道陛下還要效仿之?”

劉秀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肋下一陣陣的刺痛,那是被王元氣得肝疼、肝顫。

帝辛雖殘暴,但也有他的功績,只不過成王敗寇,歷史一直是由勝利者書寫,周打敗商,取而代之,在比幹後人的筆下,帝辛自然成了一無是處的殘暴之君,荒淫之君,還被按上個紂王這個罵名。到了漢代,商紂這個名字已經臭到了極點,若把君主比作商紂,那簡直比大逆不道還大逆不道。

劉秀是個非常心高氣傲的人,他是太學生出身,是當時的高材生、文化人,從骨子裏就透出一股子驕傲。

但他的驕傲不是顯示在盛氣淩人上,恰恰相反,他的驕傲是顯示在禮賢下士上。

劉秀雖然做了皇帝,但很少會自稱朕,通常都是自稱我,即便是聖旨和詔書,劉秀的自稱通常都是用我或者吾。

文化人做了皇帝嘛,就應該越發的平易近人,和普通人一樣,不應該把自己擺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就連自稱也不該是例外。

劉秀對自己是自視甚高,現在王元拿他比商紂,這不等於是拿刀子捅劉秀的心窩子嗎?劉秀看著王元,當真是氣炸連肝肺,挫碎口中呀。

他拍案而起,怒聲喝道:“龍淵、龍準、龍孛!”

隨著劉秀的喊喝之聲,龍淵、龍準、龍孛從外面快步走進大殿。在朝堂上,劉秀公然把龍淵等人叫進來,這還是第一次,可見劉秀也是怒到了極點。

走到大殿的中央,龍淵、龍準、龍孛齊齊插手施禮,說道:“陛下!”

劉秀擡手一指王元,還沒等他說話,王元大聲說道:“忠言拂於耳,明主聽之,知其可以致功也,而昏君聽之……”

他話還沒說完,鄧禹打斷,向劉秀拱手說道:“陛下,王大夫風寒已有多日,今日上朝,已是勉強,還望陛下體諒。”說著話,鄧禹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劉秀。

劉秀當然能看懂鄧禹的眼神,殺言官,而且還是殺言官中是諫官,無論哪位君主這麽幹,一世英名就算毀於一旦。

哪怕你受了再大的氣,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你也得暫時忍下來,你甚至可以秋後算賬,但也不能在朝堂上處死一名諫官。

劉秀看著鄧禹,鄧禹也一眨不眨地看著劉秀,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好一會,劉秀站起的身形慢慢坐回到禦座上。

他強壓心頭的怒火,擡手又指了指王元,而後撫著額頭說道:“王大夫病了,龍淵,送王大夫出宮。”

“陛下,微臣沒病,微臣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老可別說了!龍淵向龍準、龍孛使個眼色,二人立刻走到王元的左右,一人架住他一只胳膊,將王元硬是拖出了大殿。

即便王元被拖出大殿,外面還傳回來他的喊聲:“微臣的話還沒說完……”

劉秀眼簾低垂,眼睛睜的只剩下一條縫隙,他的手在赤霄劍的劍柄上搓了又搓,過了許久,他方挑起眼簾,環視下面的群臣,問道:“我要親征涼州,不知諸君可有異議?”

這個時候,即便有大臣心存異議,但也不敢多說什麽了,一個個低垂著頭,都是大氣不敢喘。劉秀的控制力很強,當朝發這麽大的火,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無論文臣還是武將,皆是正襟危坐。

劉秀掃視眾人,問道:“諸君都無異議?”

鄧禹挺了挺身形,說道:“陛下,微臣以為,現在對涼州用兵,時機還不夠成熟。”

此時此刻,恐怕也只有鄧禹敢說出這樣的話了,人們看向鄧禹,心裏也暗暗為他捏著一把冷汗。

如果旁人這麽說,劉秀沒準又發火了,但鄧禹這麽說,劉秀把火氣又往下壓了壓,心平氣和地問道:“仲華何出此言?”

鄧禹說道:“陛下,三線作戰,的確於我朝十分不利,微臣以為,當前不宜征討涼州,起碼應等到北方戰事有了結果之後,再議出兵涼州之事。”

劉秀想了想,意味深長地說道:“北方的戰事不知還要等多久。”

鄧禹正色說道:“朝廷正好可在此期間,征收錢糧,操練兵馬。”

劉秀提醒道:“我方在籌備,可隗囂也同樣在籌備。”

鄧禹說道:“隗囂既然已決定投靠公孫述,說明他已經做好萬全之準備,而我朝則是倉促出兵,這於我朝十分不利!從現在開始,我朝積極籌備對涼州之戰事,於我朝有利。”

劉秀不是不講理的人,像鄧禹這樣,和劉秀清清楚楚的擺明道理,劉秀是很能聽得進去的。而王元已經不是講道理,都在做人身攻擊了,劉秀能容忍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