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心細如絲

溪澈影說道:“陛下就讓澈影去試試吧!倘若沒有機會動手,澈影也不會強求,自會返回洛陽。”

劉秀沉思了一會,點點頭,說道:“此行需要什麽,盡管向我提。”

溪澈影笑道:“多謝陛下!”

劉秀抱著小奶娃,對張昆說道:“今晚我就在鳳凰宮用膳。”

“是!陛下!”張昆大營一聲,連忙令人去布置。

吃飯之前,劉秀還特意令人把花非煙也請過來,一起用膳。

等吃得差不多了,劉秀放下碗筷,說道:“澈影要去幽州,非煙也正好打算去幽州,這次,你們倒是可以結伴同行。”

花非煙和溪澈影互相對視了一眼,齊齊欠身說道:“是!”

溪澈影追問道:“花美人這次去幽州的目的是?”

花非煙說道:“去到漁陽,打探些消息,或許能助耿將軍一臂之力。”

溪澈影點點頭,樂呵呵地說道:“澈影也是這麽打算的。”

花非煙聞言,暗暗皺眉,溪澈影這麽說,等於是公然向自己挑釁。還沒等她接話,劉秀說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到了幽州之後,更要通力合作才是。”

溪澈影向劉秀欠了欠身,說道:“澈影謹記陛下教誨。”

花非煙別有深意地看眼溪澈影,自己有所依仗,是因為有雲兮閣,那麽溪澈影如此的自信滿滿,又是在依仗什麽呢?溪澈影這個人很神秘,即便雲兮閣的眼線遍布天下,對這個人也幾乎是一無所知。

飯後,劉秀又稍坐了一會,便回往清涼殿。

路上,劉秀放慢了腳步,回頭說道:“張昆。”

“奴婢在!”張昆連忙上前兩步,躬身施禮。

劉秀問道:“你在我身邊做事多久了?”

張昆茫然地眨眨眼睛,說道:“回稟陛下,有……有三年了吧!”

劉秀喃喃說道:“不知不覺,竟然有三年這麽久了。或許,你也該告老還鄉了!”

張昆聞言,身子頓是一震,他連想都沒想,急忙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連聲說道:“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劉秀眨眨眼睛,笑問道:“你錯在何處?”

“奴婢……奴婢……”張昆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劉秀又問道:“這次,你又收了澈影多少的賄賂?”

“啊?”張昆一臉驚駭地看著劉秀,半晌沒回過神來。

陛下怎麽知道自己收了溪澈影的賄賂?而且陛下還用了‘又’字,顯然,陛下對自己先前收受賄賂的事都是一清二楚。

想到這裏,張昆汗如雨下,擡手就給自己一嘴巴,緊接著反手又是一嘴巴,顫聲說道:“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

張昆是劉秀身邊的內侍,他了解劉秀,同樣的,劉秀也了解他。張昆這個人,能力是有的,忠心也有,但就是好貪小便宜。

平日裏,事不關己的高高掛起,一旦收了人家的好處,立刻會變得上心起來。

對於他性格上的缺陷,劉秀一直容忍,換句話說,劉秀的待人向來很寬宏大度,只要不犯下原則性的大錯,他一般都能容忍。

這次他讓張昆給溪澈影安排住處,張昆竟然把溪澈影安排在了樂成宮,溪澈影並非賓妃,又怎能住進宮寢之內?即便是住在許汐泠的住處都欠妥。

當著溪澈影的面,劉秀不好多說什麽,樂呵呵的點頭同意了,但這不代表他會心甘情願的受身邊人的愚弄。

張昆明白,自己今天想蒙混過去是不太可能了,他從懷中顫巍巍地掏出那顆金錠子,小心翼翼地遞到劉秀面前,臉上沒笑硬擠笑,笑得比哭還難看,說道:“陛下法眼,奴婢真是……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陛下……”

劉秀看眼張昆手中的金錠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金子上交,自己去找掖庭令,領三十杖。”

張昆連連向前叩首,說道:“謝陛下隆恩!奴婢謝陛下隆恩!”領罰三十杖,總比被逐出皇宮好上千百倍。

劉秀又瞥了他一眼,繼續向清涼殿走去。張昆連忙從地上爬起,一溜小跑地追上劉秀,小聲說道:“陛下,其實奴婢以為,澈影姑娘還是很不錯的……”

“諸如此類的話,你若是敢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扔出皇宮!”劉秀沉聲訓斥道。

張昆嚇得一縮脖,再不敢多言。

回到清涼殿,看到桌案上擺放的堆積如山的奏疏,劉秀禁不住輕輕嘆口氣。他在桌案後坐下來,隨手拿起一封奏疏,認真批閱起來。

對於昏君來說,皇帝這份工作是種享受,但對於明君而言,這份工作的確是挺累人的,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從體力來說。

入夜,溪澈影來到清涼殿,看到大殿裏的燈還亮著,她正要邁步走進去,被守在院門口的羽林衛攔住。溪澈影柔聲說道:“麻煩這位小哥兒向裏面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