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調虎離山

得知岑彭已決定放棄攻打鄧縣,轉而去攻山都縣,秦豐當機立斷,決定於路上設伏,打岑彭一個措手不及。

秦豐率領麾下的主力,趁夜悄悄離開鄧城,向山都縣方向進發。

翌日,漢軍大營沒有任何的動靜,完全和往常一樣。不過等到入夜後,一支漢軍悄然無息的離開大營。

只是這支漢軍並沒有去往山都縣,而是繞過了前方的鄧縣,一路南下,直奔阿頭山而去。

阿頭山是鄧縣三角防線中的重要一環,而且還是由秦豐的得力愛將張揚駐守。

如果能成功拔掉阿頭山這根釘子,既能斬斷秦豐的一條左膀右臂,又能把鄧縣防線打開個缺口,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支漢軍的兵力不多,只有五千來人,親自率領這支漢軍的不是別人,正是征南大將軍,岑彭岑君然。

阿頭山的位置可謂是得天獨厚,屬三郡交界處。阿頭山的西面是漢中郡,阿頭山的北面是南陽郡,阿頭山的南面是南郡。

目前,以張揚為首的秦豐軍,就駐紮在阿頭山主峰的山頂上。阿頭山並不高,也沒有懸崖峭壁,不過山上、山下,到處都是林子。

若是從山下往山上攻,進攻方不太容易展開陣型,而守方則可以逸待勞,要麽放箭,要麽投擲滾木礌石,這些都可以給攻方造成巨大的傷亡。

岑彭帶著五千漢軍將士,在當地獵戶的指引下,摸著黑,無聲無息地進入阿頭山地界。擔心會被秦豐軍的眼線發現,他們不敢走山路,只能在樹林中穿行。

包括岑彭在內,人們都是高一腳,低一腳,時不時的有人摔倒在地上。

但林子裏只能聽到噗通聲,卻聽不懂人們的叫聲,漢軍將士的口中都叼著一根木棍,岑彭已經下了命令,無論是誰,只要口中的木棍掉了,一律軍法嚴懲。

所以即便人們摔倒了,牙關都是咬得緊緊的,生怕嘴巴一松開,木棍就掉下來。

阿頭山的地界談不上有多大,可岑彭等漢軍卻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接近秦豐軍駐紮的主峰。

向山頂上望去,半山腰以上的樹木基本被砍光了,剩下的只是些光禿禿的石頭。

每隔一段距離,地面便插著一根火把,不至於把整座山都照得亮如白晝,但放眼望去,也是火光點點,山下之人,想無聲無息的摸上山頂,幾乎沒有可能。

看罷,岑彭暗暗點頭,這個張揚倒是謹慎到了極點,完全不給己方偷襲他的機會。他側了側頭,小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

“回稟大將軍,剛到醜時。”

醜時是淩晨一點到三點。剛到醜時,也就是淩晨一點多鐘。

岑彭點點頭,他眯縫著眼睛,又觀望了一陣子,低聲道:“傳令弟兄們,在這裏原地休息,不準生火,不準出聲,等我的命令行事。”

“是!大將軍!”岑彭的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五千漢軍,於阿頭山的密林當中坐下歇息,大多數的將士都閉上眼睛,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先睡上一覺。

岑彭可沒有睡覺,他一直在盯著前方的大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瞅著山上的火把由亮變暗,然後一根接著一根的熄滅,但很快,熄滅的火把又被人們換成了新的。

岑彭坐在一顆大樹下,一動不動地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新換的這一批火把的火光也漸漸暗了下去,岑彭側頭,細語道:“現在什麽時辰?”

“回稟大將軍,寅時過半。”

寅時是淩晨三點到五點,過半就是淩晨四點多鐘。岑彭眯了眯眼睛,這個時候,是黎明到來之前光線最暗的時候,也是一天裏,人們最困頓的時候。

岑彭又望了望山上的那些火把,他低語道:“叫魏侖過來!”

魏侖是南征軍的一名校尉,官職不大,但主要負責的是探報。時間不長,魏侖來到岑彭近前,插手施禮,說道:“大將軍!”

岑彭說道:“你帶上手下的精銳,先行摸上山,如遇敵軍眼線,格殺勿論,但切不可驚動敵軍!”

“屬下遵命!”魏侖是一名身材矮小幹瘦的漢子,其貌不揚,但一對眼睛倒是又大又圓,活像猴子成了精似的。

他帶著一批精銳斥候,冒著腰,快速跑出樹林,直奔山腳下而去。

他們這些人,都是黑衣打扮,與黑夜幾乎融為一體,身法又快又敏捷,只閃了幾閃,人們消失在山腳下的林子裏。等了有一刻鐘的時間,岑彭向下令,全軍進攻。

以岑彭為首的五千漢軍將士,一個個都是貓著腰的跑出林子,向山腳下奔去。有幾名漢軍兵卒速度極快,率先沖入林子裏。

他們剛往前跑出沒多遠,就感覺腳下一軟,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紛紛摔倒在地。

一名兵卒急忙從地上坐起,感覺手心裏粘糊糊的,他擡起手,湊到眼前,定睛細看,只見自己的掌心已變成血紅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