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嚴詞拒絕

謝躬聽聞劉秀的發問,面色一正,說道:“陛下剛剛入主長安,局勢混亂,在所難免,假以時日,長安必享太平盛世。”

劉秀暗暗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又問道:“謝尚書以為,邯鄲比長安如何?”

謝躬一笑,朗聲說道:“長安乃天子腳下,邯鄲只趙國舊都,趙地之郡治,又豈能與長安相提並論。”

他二人的對話,聽起來像是閑談,實則不然。劉秀的發問有玄機,謝躬的回答也同樣有玄機。劉秀問長安的局勢,實則是問劉玄治理天下的能力。

謝躬回答天子入主長安不久,暗指劉玄剛剛稱帝,處理政務,難免有所紕漏,這都可以理解,只要時間一長,劉玄自然會對各項政務得心應手,將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劉秀拿長安和邯鄲相比,實則是拿自己比劉玄。謝躬的回答是,你二人根本沒有可比性。劉玄貴為天子,你只是諸王之一,又豈能相提並論?

看得出來,劉秀的發問,是有招收謝躬之意,而謝躬直接拒絕了劉秀投來的橄欖枝,而且態度十分堅決,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謝躬死忠於劉玄,劉秀也無可奈何,他幽幽說道:“謝尚書,真吏也!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還望謝尚書不要意氣用事,三思而行啊!”

“哈哈!”謝躬仰面而笑,說道:“先賢們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先賢們又說大丈夫當寧折不屈;先賢們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而先賢們又說一馬不韝雙鞍,忠臣不事二主。有時候,下官都糊塗了,不知到底哪些先賢說的是對,哪位先賢說得是錯,蕭王能否為下官解惑?”

謝躬說這番話,帶有戲謔之意,劉秀微微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形,向謝躬說道:“孤就不打擾謝尚書了,告辭。”

“下官送蕭王!”謝躬也不挽留,隨之起身,躬身施禮,跟在劉秀的身後,一並向外走去。

劉秀還沒走出大廳的房門,從外面先走進來一位婦人。這位婦人面容清麗,貌美如花,氣質清冷高雅,舉手投足之間,透著端莊高貴之氣。

兩人一個往外走,一個往裏進,剛好打了個照面,婦人先是一怔,而後急忙福身施禮,說道:“妾見過蕭王!”

劉秀沒見過這位婦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認識自己的。沒等他發問,謝躬上前,含笑介紹道:“蕭王,這位是內子。”

“原來是謝夫人。”劉秀聽許汐泠提起過謝躬的夫人秦子婳,當時也沒太往心裏去,沒想到,謝躬的這位夫人,竟然如此出眾。

“妾聽聞蕭王來府內做客,特意讓人備了茶水。蕭王這是要走嗎?”

“嗯!孤與謝尚書的事已經談完,就不在貴府多做叨擾了,告辭。謝尚書也請留步。”說完話,劉秀又看了一眼秦子婳,走出謝躬的府邸。

目送著劉秀上了馬車,在侍衛們的護衛下走遠,秦子婳小聲問道:“夫君,蕭王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謝躬輕撫著秦子婳的腰身,邊往府內走,邊說道:“其一,是商議魏郡之匪患,其二,蕭王對我有招撫之意。”

秦子婳眼眸一閃,可是很快,她的目光又暗淡下來,說道:“夫君定是未應蕭王。”

謝躬仰面而笑,說道:“知我者,夫人也!”

其實,就內心而言,秦子婳對更始朝廷,乃至對劉玄,也很失望。

正所謂打江山易,守江山難。現在,劉玄不理朝政,日日笙歌,尋歡作樂,朝綱混亂,奸臣當道,權臣胡作非為,這江山能守得住嗎?

倘若夫君真能投到劉秀麾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出路,不過秦子婳了解謝躬,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夫君,絕不會做出背叛天子之事。

她憂心忡忡地說道:“夫君屢次與蕭王針鋒相對,屢次回絕蕭王之美意,日後,夫君也當小心提防蕭王才是!”

謝躬哈哈大笑,不以為然地說道:“蕭王的野心雖大,但現在他還不敢對我動手,起碼在徹底平定河北的賊軍之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秦子婳皺著眉頭說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夫君小心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多謝夫人的提醒,為夫心中自知。”謝躬滿臉笑意地拉著秦子婳的手,走進大廳裏。

且說劉秀,離開謝躬的府邸,坐進馬車內,他的臉色也隨之陰沉了下來。謝躬可以對劉玄忠心耿耿,可以拒絕他,但不應該出言戲謔他,這讓劉秀的心裏十分不痛快。

馬車正往前走著,忽聽外面吵吵嚷嚷。

劉秀敲了敲車壁。隨著聲響,馬車立刻停了下來。劉秀撩起車窗的簾子,向外面望去,只見街道兩旁的行人都在急匆匆的往前走,也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麽事。

他召喚道:“龍淵。”

龍淵撥馬走了過來,在馬上拱手施禮,說道:“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