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惹來震怒(第2/3頁)

他話音剛落,劉稷起身,插手施禮,大聲說道:“大將軍,末將願率兩千將士,進攻棘陽!”

看到鄧奉和劉稷相繼請纓出戰,劉縯仰面而笑,要說領兵打仗,劉稷和鄧奉都是萬裏挑一的將才。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坐在末尾的嚴光突然說道:“大將軍,我軍即便留守新野,尚且都難以自保,倘若再繼續北上,無疑是自取滅亡!”

他這句話,讓在場眾人臉色同是一變,尤其是鄧禹等人,無不暗暗咧嘴,向嚴光一個勁的使眼色,示意他快別說了。

這個時候,說這種有擾亂軍心之嫌的喪氣話,豈不是存心找劉縯的不痛快嗎?

果不其然,劉縯的臉色頓時一沉,冷冷掃了嚴光一眼,硬擠出幾分笑容,陰陽怪氣地問道:“子陵何出此言啊?”

他話音剛落,劉稷接話道:“嚴光,我軍於舂陵起事,一路北上,打得莽賊抱頭鼠竄,猶如喪家之犬,現勢如破竹,無人能擋,無論郡軍還是縣兵,皆人人自危,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反而成了我軍連自保都難,甚至還危在旦夕?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的這番話,說得在場許多人都連連點頭,包括劉縯在內。

嚴光說道:“正因為我軍目前的勢頭太猛,郡軍告急,我軍的處境才越發危險……”

“我聽你在這放屁!”沒等嚴光把話說完,劉稷嗤之以鼻,轉頭對劉縯說道:“大將軍,我看嚴光從朝陽跑來新野,就是故意來找我軍晦氣的,大將軍應將他立刻逐出縣衙,逐出新野!”

劉縯側著頭,用眼角的余光睨著嚴光,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地說道:“子陵,你還有什麽話,都一並講出來吧!”

嚴光深吸口氣,說道:“京城現在,東方、北方有心腹大患赤眉和銅馬,西南有公孫述,東南則是我們所在的南陽。公孫述的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京城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東南這邊的南陽,如此重中之重的要地,朝廷又怎能棄之不顧?南陽郡軍的局勢越危急,就越會激發朝廷援助南陽的決心,一旦京師軍援助到南陽這裏,以我軍萬余人的兵力,當如何應對?難道我軍現在的局勢,還不夠危急嗎?”

其實很早以前,嚴光就已經看得很透徹了。

柱天都部若只是在南陽小打小鬧,不動搖朝廷在南陽的統治地位,朝廷肯定沒心思顧及到這裏,主要的精力還是會放在對付赤眉軍這上面。

可一旦柱天都部在南陽發展壯大起來,已經直接威脅到了朝廷在南陽的統治地位,那麽,對於新莽朝廷而言,就再沒有別的選擇了,必須得出兵,全力援助南陽。

因為南陽若再淪陷,京城就真成了四面楚歌了。

如果把全國的局面比喻成一場棋局的話,那麽南陽這裏無疑就是勝負手。

朝廷在這裏打贏了,或許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打輸了,新莽朝廷也就算徹底走到了盡頭。

嚴光雖然看得透徹,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看得透徹。

劉稷冷笑出聲,說道:“朝廷還分兵援助南陽?現在京城都已經被赤眉軍壓得快喘不上來氣了,哪裏還有多余的兵力來援助南陽?簡直是一派胡言!”

嚴光搖頭說道:“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劉將軍別忘了,目前朝廷仍掌控著全國大部分的地區!”

朝廷的手裏,還是把持著豐厚的戰爭資源,這個戰爭資源,既包括人,也包括物。

劉稷現在根本聽不進去嚴光的話,他仰面大笑,說道:“別說朝廷已派不出兵力來援助南陽,就算真派軍前來支援南陽,我劉稷也不怕他們!連赤眉小兒尚且能以數萬之眾大破十萬京師軍,難道我柱天都部還不如它赤眉賊寇?”

他是打心眼裏瞧不起赤眉軍、銅馬軍、綠林軍這些農民起義軍,在他看來,這些人就是由流民、盜匪之類組成的烏合之眾,連他們這些烏合之眾都能打敗王莽的京師軍,只能說明王莽氣數已盡,他的京師軍即便來到南陽,也只有被己方將士們肆意宰殺的份兒。

劉稷的豪言壯語,深得劉縯的心思。

不驕不躁這句口號,誰都可以喊出口,但真正能做到的,真沒幾個。

自起兵造反以來,柱天都部的所有仗都打得太順了,順風順水,勢如破竹,在劉縯和麾下眾將的心裏,似乎只要出兵就打勝仗已經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別說吃敗仗,就算是戰事打得不順利,都屬反常之事了。

在這種驕躁的心理之下,他們還哪能聽得進嚴光的勸說?

劉縯緩緩開口說道:“子陵休要再危言聳聽!能做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者,只有屈大夫一人,後來效仿者,皆多為嘩眾取寵之輩!”

他這番話,已經說得夠嚴厲的了,就差沒指著嚴光的鼻子罵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