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澳門主人

“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看著恍如遭受某種摧殘般,號哭著離開的靖江王府屬官,楊寰一臉鄙視地說道。

“天高皇帝遠,還不知道咱們是什麽人。”

楊信說道。

實際上這個屬官是故意的。

大明朝的這些藩王也就能嚇唬人,實際上一點威脅沒有,上次他把楚王府的那家夥船轟沉,沒過倆月楚王給他送了一萬兩。

這時候宗室就這樣,基本上屬於大明食物鏈底層,雖然不能說最底層,但面對文官和內官,還真就一點脾氣沒有,以他目前的兇名,一個王府屬官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不懂,應該是有人授意他,激怒他然後挑動靖江王和他的矛盾。

這些王府屬官身份低微……

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

但在官場這個食物鏈中他們就是渣渣。

而且是一群無人問津的渣渣,早期王府屬官的確和其他官員差不多,甚至還有升遷到尚書級別的,但現在就是一群幾十年考不中的老舉人,還有因為小罪被免了的知縣又覺得攆回家太可憐的。現在沒有進士出身做這個的,而且真正有門路的舉人也沒有做這個的,因為這些王府屬官永遠不會升遷,理論上可以,但吏部卻有這樣的不成文規矩。

王府屬官就是做到致仕。

而且藩王有罪首先還會嚴懲他們。

一個官場食物鏈最底層的渣渣,挑釁一個最頂層的猛獸,這裏面要沒有隱藏的東西那才見鬼呢!

“不管他們!”

楊信說道。

“去,把香山知縣放出來!”

他緊接著說道。

楊寰趕緊去把知縣拎出來。

可憐的知縣被關了這麽久,一沒人審問二沒人搭理,就每天啃幾個混著野菜的米糠團子,整個人都憔悴了,被拎過來後趴在地上哭的成了個淚人。

“你們怎能這樣對待嫌犯呢,快給林縣尊端碗魚糜!”

楊信義正言辭地怒斥手下。

楊寰趕緊招呼一聲,旁邊一個疍家女端著一碗吃剩的魚糜過來。

林知縣就恍如餓虎撲食般撲過去,雙手奪過碗一頭紮進了這個很大的粗瓷大碗……

“慢點吃,不要急!”

楊信拍著他肩膀說。

雙手端著大碗蹲在地上的林知縣擡起頭,嘴角還掛著一根魚刺,在看到他的瞬間就僵住了。

“楊都督,下官冤枉啊!”

他委屈地哭嚎著。

“別哭,別哭,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們已經查清楚了,那些對你的誣陷都是捕風捉影的,你是清白的,你的冤情已經查清楚了。”

楊信說道。

林縣尊終於控制不住又哭了。

沉冤得雪的煽情場面最終還是過去,那些疍家女清理出一張桌子,然後給他們擺上幾個小馬紮,用同樣的粗瓷大碗端來茶水,今年才剛到任的香山知縣林震元恍如隔世般坐在那裏看著女工殺魚。

這些疍家女都是常年做這個的,在配上專用的殺魚刀之後,一個個手法極其幹凈利落,一條魚拿過來幾乎眨眼間連頭帶內臟清理幹凈,然後扔進旁邊清洗的水槽。幾個不同的水槽分別進行清洗,最終扔進裝滿濃鹽水的大桶泡著等候進一步加工,看著那一個個鋒利的小刀對魚進行斬首開膛,林知縣的目光中充滿了復雜的憂傷……

“林縣尊是福建人?”

楊信笑眯眯地問道。

“下,下官莆田人,萬歷三十七年舉人。”

林震元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記得刑部有個莆田籍的員外郎叫林咨益,與林縣尊是否同族?”

楊信問道。

“正是下官堂兄。”

林震元說道。

“這簡直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不是外人嘛,快,趕緊給林兄換好茶,這種粗劣茶水哪是招待林兄的。”

楊信說道。

林震元毫不猶豫地起身,直接趴在了他腳下。

“楊都督,您就開恩放過下官吧,您要下官做什麽下官就做什麽!”

林知縣哭嚎著。

“其實也沒別的事情需要勞煩林兄,就是兄弟見此地風景頗佳,故此想買下來作為一處別業,不過這種事情還得林兄處理。”

楊信扶起他說道。

“都督是說濠鏡?”

林知縣疑惑地說。

“對。”

楊信說道。

“可這裏是夷人居住啊?”

林知縣說道。

“對呀,但夷人只是租住啊,他們又沒有這土地所有權,他們居住並不妨礙我將這塊地買下來,至於他們每年五百兩的租金,那個我就索性直接以一百年的租金買下來,以後這片地作為楊某的私產。”

楊信說道。

把澳門這片地買下來,他立刻將租金提高十倍,而且以後還可以在這裏搞房地產開發,逼迫以後來這裏的外國人租房,不只是葡萄牙人,現在只不過葡萄牙人不讓其他國家商人來居住而已,但他買下澳門之後,其他國家商人也可以來居住,只不過還得租他的房。什麽商鋪,倉庫,包括喝水也得給他交費,當然,這種事情不能是他自己的,得回去跟他大爺分,五五開唄,租金一人一半,而且不但是澳門,其他幾個開放的港口也是如此。